第七十三章 故事(1 / 2)

“這……”這弄得聶凡一頭霧水,幹什麼了?他哪兒知道幹什麼了,“總不至於是殺人放火吧。”

“人倒是沒殺,火倒真是放了——”相天拖長了尾音,目光掃向一臉平淡無奇的陸淺,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剮!

聶凡心中一閃,這火……這燒了藥庫房的火……是她放的?怎麼會?是誰下午剛剛跟自己說過不會對蒼昱不利的?是誰反過來奉勸他小心內應?可這一轉眼的功夫,她怎麼會特意跑過來放一把火?!

“將軍是不是誤會了,哪有人放火還這麼大張旗鼓勞師動眾的?”聶凡張張嘴,試圖解釋。是啊,誰放火這麼明目張膽,故意讓人發現讓人來追?

“本將軍親眼所見豈能有假?況且連她自己都供認不諱,聶統領如果不信,不妨自己問問。”相天的眸色猶帶寒氣,讓人看著渾身戰栗。

可是充盈在聶凡耳畔的卻是那一句“供認不諱”……怎麼會?聶凡不禁將難以置信的目光投向陸淺,她還是那一張波瀾不驚的臉,不動聲色。“殿下……”聶凡輕喚,卻是再無下文,他不知道該怎麼問,怎麼問才能讓他和自己聽上去不那麼辜負彼此間微乎其微的信任。

但陸淺顯然不覺得為難,揚起一雙清明似水的眸子,柔的好像能化開冰雪一般,薄薄的水唇向上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銀絲綁就的發順著風輕拂在臉上,她在笑,端的是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連言語都那麼隨意:“他說的不錯,火是我放的。”

拳緊緊的袖中攥定,望著陸淺目中灼灼似火。她究竟是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知不知道隻因她這一句承認,旁人縱然有心為她回護都無能為力!

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麼比替別人擔下罪禍更愚蠢的了!

“而且……我也不是你們要找的殿下。”陸淺依舊在笑,笑的雲淡風輕,“你們……都被我騙了。”

烏黑的眸子遽然揚起,聶凡又被他這句話嚇了個半死,感覺一顆心幾乎要從嘴裏跳出來一樣。

最後的一絲火苗已經被撲滅,隻有拿在士兵手裏的火把燃的名正言順,劈啪作響。

“不會的……你明明承諾過——”聶凡猶不肯信,況且陸淺認的這麼快更不象是她的風格!

“哈哈哈——”陸淺揚眉大笑,“我說你就信嗎?聶統領,你幾時變得這麼天真爛漫了?!”

“放肆!”相天一聲大喝,“休得胡言亂語!”

“相將軍莫要生氣啊,想那太子妃笑靨如花,你與她既是一母同胞的兄妹,怎就學不來她的半分柔和,要知道,過剛則折。”

“大膽!”

“將軍真是說了句實話,我若是不大膽,又怎麼會火燒藥房?!”

相天額上的“川”字凝的更重了幾分,眉目間射出一道凜冽寒光:“你既是肯承認自己的罪行,那本將軍拿你到大王麵前說理,你可要反抗?”相天幽幽發問,語氣沉沉,絲毫不給人留退路。

她側過頭望了一眼被大火燒成廢墟的藥庫房,戲謔道:“將軍果然有一位出色的謀士,這一出暗度陳倉生生讓我自己成了階下囚。不過,願賭服輸,在下束手就擒,也算成全了相將軍的功勞。”

“禍亂宮廷,你早該料到有這一天!”相天麵色依舊沉重,手一揮,“拿下!”便有士兵上前,將陸淺反手一剪捆將起來,而陸淺卻是半點掙紮也無,安分的象是任人宰割的兔子。這一切進展的都太順利了。

而聶凡,直到陸淺被相天的人馬帶走,都依舊是沒能緩過勁兒來。他想不通想不透,陸淺這樣做究竟是為何?能有什麼能讓她甘心做這替罪羔羊……

西風蕭瑟,朱門映柳。

那一程飄搖的風雨,竟是碎了一顆冰瑩剔透的心,扯開了又一場血雨腥風的序幕。

一步步的走向蒼昱的王宮,不過幾個時辰,再回來時,儼然換了一重身份。

抬眼望望天,蒼穹上金甌缺,月未圓。山河動蕩,心難安。

如今方才知道,原來,縱然是任何人的性命,都換不來這一場河山萬裏的安然無恙。人心,果然是這世上最難測的東西。

這夜深的看不見黎明,就像靈魂裏丟了希望。深邃的,像一場無法逃離的夢魘。

這一夜,蒼昱王宮因為她而被攪得天翻地覆,雞犬不寧。

上官昊依舊宿在王後的鳳鸞宮中,那裏依舊,燈火通明。

因陸淺是要犯,又兼身為蒼昱的“公主”,相天不敢耽擱,和聶凡一起,當即來到皇宮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