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麼忙,難道是在找哪位丟失的真正女兒?
這麼一想,安寧的脊背就開始發涼。這件事應該沒人知道,唯一知道內情的蘇皎月還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不行,蘇皎月,你還是得死,我想你在天之靈也不想看到我們一家人不愉快吧。
安寧的眼中現出一絲狠戾,緊緊地攥起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裏。蘇皎月,這是你逼我的,怪不得我。
安寧下了決心,卻依舊想著討好父親和外公,畢竟這兩個是她現在的依靠,是她的親人,而她所作的一切又都是為了他們。
晚飯,安寧親自下廚做了一道菜,紅燒鯉魚,她知道,外公和父親最是喜歡吃魚。
“爸爸,外公,這是我親自做的紅燒魚,正熱著呢,快嚐嚐,看好不好吃!”安寧喜滋滋地盼著,希望白天父親和外公冷淡的臉色真的是因為事物繁忙。
“嗯,好。”安漠然夾起一塊魚,放在嘴裏嚼了嚼,沒發表任何評論。安寧心裏咯噔了一下,如果放在之前,安漠然肯定會親昵地摸摸她的頭,誇獎幾句,但是現在……
再看蘇康榮,他微微皺起眉頭,有些猶豫地夾起一塊,吃了,味同嚼蠟。
難道,他們真的發現了她不是蘇皎月親生女兒的事,不再疼她了嗎?
一頓飯吃的悶悶不樂,三人不再說話,也沒有人再去吃那條魚。自始至終,那條魚隻被吃了兩口。
安寧的眼睛紅了起來,湧出了幾滴眼淚,她悄悄地擦去。
“外公,你累了一天了,讓寧兒幫你洗腳吧。”安寧端個臉盆走進蘇康榮的臥室,看到蘇康榮一臉愁苦的靠在床上,心裏有些難受。
“哦,不用了,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一會兒外公洗個澡就行了。”安寧被蘇康榮推出房門,便聽見門鎖哢噠一聲,在裏麵鎖死了。
安寧有些氣急,嘩的一聲,將那盆水從樓上潑了下去。
蘇康榮在房間聽著外麵的動靜,失望的搖搖頭。一整天,他都在想,如果蘇皎月中毒真的是被安寧所害,他是不是真的該把安寧送進監獄。他沒有給安寧好臉色,一是厭惡她的做法,二是考驗她是不是性格已經壞到無法改正的地步。當那盆水潑下去的時候,他就知道他失望了,安寧真的變了。
“安小姐,這是怎麼了?”幾個下人慌慌張張地跑過來,一臉的小心,急切的詢問。
“沒事,洗腳水,潑了。”
安寧冷淡的幾句話鑽進蘇康榮的耳朵,又蔓延到他的心裏,像一把刀,將他的心刺出鮮血。
大年初三,各地的人們都在拜年省親,享受著一年不見的團聚,可是安家,卻是這樣的蕭條和冷落。
入夜幾分,外麵街道上卻還是燈火通明,那透過窗扇鑽出來的燈光在巨大的霓虹燈下顯得羸弱。可是,那每個窗扇後麵的溫情,又豈是這霓虹燈可比。
大年夜下的雪還沒有融化,反射著燈光,蒼白的一片,亦是寒冷的一片。
蘇康榮深深地失望,便躺下了,拿出手機給市醫院的主治醫師打了電話,便含著深深地失望閉上了眼睛。這個決定讓他心力交瘁,卻不得不做。一夜無眠,靜待破曉。
第二日一早,安家像往常一樣起床開始忙碌。安漠然和蘇康榮都沒有去公司,而是在家休息。剛剛過完年,公司的事務也不多,這就成了他們的借口。
安寧比平時起得早,今天她要去醫院看看蘇皎月,順便給她帶點“禮物”。安寧穿了一身素白的長服,長筒皮靴,看上去十分的文靜、賢淑,卻不知道在她這寧靜的外表下,暗藏了怎樣一顆凶狠的心。
叮鈴鈴,一陣電話鈴音響起,安漠然和蘇康榮肩膀俱是一震,卻當作沒聽見,繼續手頭上的資料。安寧看了眼二人,便走過去接起了電話。
“喂,您好。”
“請問是安家的安小姐嗎?”
“是,我是。”
“這裏是市醫院,我是負責蘇小姐病情的主治醫師。就在今天早上,蘇小姐醒了過來,我們第一時間便是將這樣一件振奮人心的消息通知您……”
安寧瞬間大腦一片恐怕,什麼,蘇皎月竟然醒了過來?她怎麼會醒過來,明明已經斷定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就因為外公突然出現,她受到了心靈感應,就醒過來了?
安寧的大腦裏胡亂地思考著,電話裏再說了什麼她一點兒也沒聽到,直到對方一遍遍地叫著她的名字,她才反應過來,臉上堆上笑容,“謝謝您,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安寧有些魂不守舍,剛剛泡了一半的茶水也擱在了那裏,茶葉在半壺水中靜靜地沉澱著,像是飄落水麵的枯枝敗葉。
蘇康榮注意到安寧這邊的情況,像是毫不知情的樣子,“寧兒,怎麼了,誰來的電話?”
“哦,沒啥,我的一個好朋友說她過年一個人在家很無聊,想讓我過去陪她。我就想著外公剛回家一天,還沒好好地陪您,怎麼能就丟下您不管,就暫時沒答應呢。這不放了電話,想著怎麼跟您說這事,您就問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