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片刻後,林殊低聲說:“Francoise,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蘇清敏點點頭,‘什麽問題?’

“你出逃後,用了什麽方法振作起來?”林殊自我剖析道,“我現在很迷茫,不知道自己要做個什麽樣的人,更不知道該做些什麽事,就像提前退休了一樣。”

聞言,蘇清敏並不驚訝,像是知道林殊生的病。

蘇清敏認真思索,“在餐館裏洗盤子時,我也認為自己活不了了,差點從橋上跳下去。但走上橋後,我又想到,我這輩子還沒有感受過自由,我不能死,我得振作。”

“我沒有想過要成為什麽樣的人,隻覺得,我隻要能活著,讓我在乎的人高興,那就夠了。我就是我,不用去定義自己該成為哪種人,我隻需要成為戀人朋友都喜歡的人就好。”

蘇清敏不是第一次勸導他人,時尚圈裏,總有模特與設計師因為壓力或厭食而抑鬱,這對她來說是件平常事。

動機激發行為。

蘇清敏想要自由,所以能吃苦振奮。

那他想要什麽?什麽才能讓他振作?

答案其實很明顯,因為隻有一個。

林殊眺望遠方,從未覺得海麵有如此寬廣過。

秦渝池要保護他,所以再不演戲了,要從零開始做個資本家。

反過來亦是如此,他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他要試著振作起來,繼續往上走,才能保護好秦渝池才行。

對權利的渴望終於回歸。

林殊驀然覺得自己爬得還不夠高。

隻做個年輕一輩的佼佼者,這不夠,他得讓任何人都無法傷害秦渝池。

想到這,林殊豁然開朗,精神亢奮,笑著對蘇清敏說:“我知道了,謝謝您。”

見林殊似有答案,蘇清敏驚訝地問:“你就想通了?這麽快?”

以往她開解別人,不花上幾小時甚至一晚上,都不會有成效,沒想到林殊不過是聽了幾句話,就能想通。

“是,”林殊釋然地說,“也許我潛意識中早有答案,但是我一直犯懶,不願意麵對而已。”

他的病情很可能會繼續反覆,無法徹底治愈。

他骨子裏的壓迫改不掉,以後仍會作祟,去壓榨他人。

但林殊不再恐懼了,因為他的目標很簡單,隻要他這輩子不再讓秦渝池痛苦、受到傷害,那就好。

沉重正經的話題結束。

林殊拿起果汁,小啜一口,很是悠閑。

“Francoise,我以後會經常來阿羅哈州度假。”林殊其實想說常來看蘇清敏,但他們還沒到母子情深的那一步,說了又徒增尷尬。

蘇清敏笑了笑,伸手攬住林殊的脖子,戳穿道:“你是想來看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