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褪去，東邊泛出魚肚白，隨後一片橘色自東方升起。
這一夜有多漫長，大家似乎並不知曉，隻覺得今夜睡得格外累。
客棧內，最上等的廂房裏，齊沄瑩梳洗好，讓身邊靈婢垂著肩頭和脖頸。
窗戶打開，深秋清晨，風有些微涼。
她突然睜開微闔著的雙眸，抬手示意靈婢退下。
靈婢們退著出了廂房，緊閉房門。
須臾，一抹黑影出現在窗邊。
“夫人。”南翼單膝跪地，作揖繼續道：“染雲綺他們去了方府，還發現了混元天石的碎片。”
“什麼？她去了方府！那方老家主可見了她，又說什麼？”
她沒追問碎片如何，反而問了此事。
南翼神色微動，如實答著：“方府很怪異，裏麵黑得什麼都看不見，屬下還未翻牆進去就已經看不到他們人了。所以就沒跟進去，隻一直在門口守著。”
齊沄瑩柳眉緊蹙，神色不免更加擔憂。
“夫人，那碎片……要不要奪回？”南翼再次開口。
“當然要奪，你先回去繼續盯梢，我隨後就到！”
南翼垂頭應聲，隨後跳窗離開。
回到方老家主的屋內，雲綺看到沐商一正在為方老家主輸送靈力。
她視線朝方老家主看去，又探了探他的氣息，對方氣息極弱。
沐商一見她走了過來，收了靈力，瞥了她手裏的碎片，似笑非笑道：“找到碎片了？”
“你知道？”
“陣法裏那絲碎片靈力，怎麼可能瞞得過我？”他揚眉，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樣子。
雲綺淡然一笑。
“對了，有個東西，你見了應該會很感興趣。”
說著，沐商一從外間拿著一個木盒走來。
雲綺打開一看，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日出東升，暮色退場。
陽光灑在方府每個角落，仿佛要將昨夜的所有陰霾驅散。
雲綺借助碎片的力量，為方老家主療傷，一刻鍾後，他醒轉過來。
他睜開眸子，最先看到的便是染雲綺的臉，和她手裏的碎片。
眸底頓時蓄滿了怒意，他沒力氣起身，隻得指著她的鼻子，咬牙切齒道。
“你，你這妖女，你爹為奪靈丹屠我方府一回不夠，你竟然也要為了混元天石的碎片，屠我方府，來殺我！我告訴你，我不會讓你得逞的！我，我跟你拚了！”
他說到最後激動地抄起手邊的茶盞就朝雲綺丟去，雲綺身形未動，單手卻接住了即將掉在她腳下的茶盞。
她勾唇笑了笑，嬌俏可人兒的臉上，透著天真，清亮的眸子，也純潔得似纖塵不染的白玉。
可她越是如此神情，方老家主就越是憤怒，看了看手頭再也沒了可扔的東西，自己又實在沒力氣起身去夠床尾處刀架上的刀，隻得揮舞著胳膊，嘴裏罵著妖女，蛇蠍心腸，惡毒殘暴。
沐商一坐在一側高椅上，唇邊飲著茶，看戲般斜眼瞟著這一切。
雲綺站在床榻兩步遠的位置，身姿如山竹，周身氣質清麗淡雅，與她那張圓臉圓眸的軟萌可愛模樣，極為不符，可細瞅去又毫無違和。
因為她不笑時，那嬌俏可人的五官，便透著股自骨血裏散發出的清冷，可若一笑，就又變成了天真無邪，人畜無害的軟萌妹子。
她眸色深沉，若有所思，似沒聽到他的惡言惡語。
垂眸，微翹的睫毛上下擺動，倒映在墨色瞳仁裏，似蝴蝶，在眸子裏翩翩起舞，好看得不像話。
這是沐商一第一次如此仔細認真，還肆無忌憚地打量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