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自打他在龍蛋裏生出意識,就一直盤亙在他腦海,並深入神魂裏的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

嵐疏盯著那顆紅痣,想到先前那狂徒差點親吻上去的畫麵,喉結上下一滾,傾身上前,在厭還沒反應過來之際,一吻落在了那顆紅痣上。

溫軟的觸感還殘留在厭的臉頰。

這時濕熱的氣息又擦過他愣怔的臉頰,帶著幾分微亂落在他的耳邊,低啞著嗓音說:“那人看著修為低,神識卻不低,這種情況要麽是奪舍,要麽是廢去過修為,現在重新修煉。”

畢竟是他的分魂。

有龍族天生可撕裂空間的能力。

不過到底肉.身修為低,支撐不了幾次撕裂空間,剛才快要捉住那一縷逃逸分魂的時候,他放在龍鱗幻化的木屐裏的神識傳遞了歡厭正在遭遇危險。

分魂比之歡厭,孰輕孰重一目了然,所以他選擇先回來。

如厭先前猜測的那般,那黑衣人便是早年間趁嵐疏打瞌睡時逃逸了出去。

此刻他正虛弱地躲在豐台城廣場上空懸浮的飛舟上。

臉色蒼白的雲逸踏劍而回,掠過排成長龍的檢測隊伍,飛上偌大的飛舟,將斷腕的手藏於衣袍下,揮退看守的弟子,徑直走到休息的房門口,正欲推門,他敏銳嗅到屋內多了一道氣息,放在門板上的手快速收回,摸向別在腰間的長鞭——

“七師兄,是我。”

低沉的嗓音在他腦海裏響起。

他警惕的神色愣了一瞬,隨即恢復如常地推開門,如往常那般吩咐弟子們不得前來打擾,這才隨手帶上門。

隨著門被帶上,他臉色一凝,單手掐訣,把整個房間籠罩在結界裏,這才放鬆神情,“出來吧。”

“我還以為你不認我這個八師弟了。”

雲逸沉默了一下:“師伯為什麽把你驅逐出了宗門?”

當初他之所以會遇到歡厭,就是為尋雲川而下山時偶然結識的。

空氣安靜了一瞬,一個黑衣裹身的男子從暗處走了出來,自然熟稔地坐在軟椅上。

鑲嵌在牆壁上的寶珠揮發出瑩白的光暈,映在他逆光而坐的側臉上,蒙上一層淡淡的暗影,勾勒出他冷峻且鋒利的輪廓,襯得筆挺的坐姿如一柄出鞘的利劍,哪怕暴露在光影中的尖細下巴白得透明,毫無血色,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鋒芒。

就是半垂的眼眸又古怪地糅雜了幾許奇異的脆弱感。

脆弱?

雲逸覺得這個形容用在一個武癡身上明顯不太合適。

但他又一時想不出恰當的形容,便按下此想法,不為難自己,抬步朝男子對麵的蒲團走過去,不想腿剛抬起來,對方猛地投來一道冷厲的眸光,“你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