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那會兒他以為錢串子和守財奴是人格分裂,一心念著什麽時候穿到修.真界,把錢串子的人格拎出來,帶回神界做他的管家,誰成想世事難料!
想到這兒,他起身朝雲川走去。
黑紗遮麵的雲川抿著唇,眸光透過薄紗,能清楚地窺得來人的身姿。
端得秀長且風流,與刻在記憶中的那道人影分毫不差,甚至更為誘人——他吞了口唾沫,垂下眼皮,卻又見得黑紗下立著一雙著木屐的玉.足。
兩條紅綢帶子覆過腳背,襯得膚如霜雪。
他喉頭一緊,正有些發幹之時,眼前光線忽而明亮起來,他驟然握緊拳頭,撩起眼皮,就對上一雙狹長且妖冶的狐狸眼,眼角一點紅色小痣如顫栗的血珠,更映得人麵豔如妖。
這般直視心心念念之人的容顏,他不由地屏息了起來。
厭抬指撩起他罩麵的黑紗,一張輪廓深邃的麵孔倒映進了他狹長的眼眸裏。
這張臉與嵐疏沒有半點相似之處,就好似截然相反的兩個人。
然二人卻有一雙酷似的鳳眼,眼中銳利也及其相似,隻不過一個如剛出鞘的刀劍,鋒芒畢露;而另一個除去少數情緒起伏過度或故意為之,已是鋒芒斂盡,如打磨完成的絕世神器,回歸了質樸本色。
“會做飯嗎?”厭突然問。
這一記發問,不但叫時刻注意他神色的嵐疏皺緊了眉,也令緊繃到極致的雲川抓.住了一線生機。
他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垂在身側的拳頭鬆了一鬆,啞聲說:“會。”
“會做剁椒魚頭嗎?”
“不會,但我可以學。”
“宵琨的山頭養了一池靈仙魚,那魚的魚頭大,我想吃。”幾世下來,不論古代還是現代美食,他都嚐了個遍,但最叫他滿意的,還是第一世錢串子的手藝。
大概那是他初入塵世後,嚐到的第一道真正令他回味的煙火味罷!
雲川張了張嘴,聽到自己說:“好!”
可嵐疏望著厭臉上的悵然之色,眉頭越皺越緊。
不對勁!
歡厭這追憶的神色仿若識得分魂,莫不是分魂也同歡厭有過一段舊情?
也不對——以歡厭待以前的那些個情人不假辭色的態度來說,此歡厭若如他曾經猜測那般非彼歡厭,歡厭不會是這般態度。
那是……
分魂與眼前的歡厭曾經是熟識?
那豈不是他自己把人送到歡厭麵前的?
思及此,他心中既怒又氣。
肝火大盛的同時,沸騰的血液也在叫囂著他說點什麽。
“歡厭,他會跑!”他聽到自己這麽說。
“哦?”厭挑眉看著雲川,“你會跑嗎?”
雲川嗓子發緊,幹澀地吐出兩個字,“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