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一年的樣子,眠風越發的懶洋洋,那股子意味成了強大的慵懶,誰見到她,未免都要懷疑她是不是懶過了頭。
這天劉寶善手裏多了一批貨,是從泰國那邊來的寶石。在幹爹的授意下,他刻意地留了一批最頂級的貨色,送太太過去挑選。
眠風倒是無所謂,但是發現自己很久沒有出過家門,也不妨去一去。
走之前去正廳走了一圈,玉容獨自坐在地毯上,上麵鋪著一整麵的世界地圖,他著重著盯著中國地圖看,手裏拿著記號筆在上麵畫圈圈。
眠風走了過去,愛憐地 親一下他的頭頂:「你哥呢?」
「他跟新朋友去後山釣魚了。」
眠風摟一摟玉容:「陪媽下山嗎?」
玉容似乎不想動,但是也不好拒絕媽,便叫她稍等,他把地圖規整地折疊起來。
汽車到了山下的鬧市區,前頭馬路一片擁堵,好像前頭出了車禍。
劉寶善跳下去看,不會兒笑嘻嘻地跑過來:「不是車禍,兩個年紀一大把的男女,在那裏拉拉扯扯地,真好笑。」
眠風約莫也是閑的蛋疼,也起了好奇心,帶著玉容過去湊熱鬧。
從劉寶善嘴裏聽,她還以爲是七老八十的老年人才爭風吃醋,誰料不是。一位紳士模樣的中年,穿著好料子的西裝,被一個身材豐滿的女人拉扯。女人肢體富態,麵頰圓潤,脖子上掛著一串價值不菲的珍珠,就是叫聲有點大,帶著上海女人那種勃勃的生氣,指責男人不負責任。
眠風抱起玉容,再往前去了兩步,發現中年男人挺英俊,氣質文雅,在女人的攻訐下狼狽萬分,仿佛丟盡了臉。但是他的教養沒讓他破口大駡,他努力地搶奪自己的袖子:「哎!大家都看著呢,你鬆手嘛,我們好好說。」
女人不放:「當年我把您從海裏撈起來,你可說要一輩子報答我的!怎麽,現在嫌棄我人老珠黃了?」
中年男人一頭冷汗,隻得跺腳:「不是,不是呀!我聽說曼珍來這裏,我要去找我的女兒啊!」
女人幾乎要哭:「金景勝!你去找你女兒,難道我肚子裏的這個你就不管了?」
姓金的中年男子大驚失色:「啊?你還能懷?」
這句話說的旁邊的人群哄堂大笑起來。
女人大吼一句:「我才三十五,我怎麽不能懷?狼心狗肺的東西?嗚嗚,是我瞎了眼!」
金先生迫於無奈地,抱住了她:「哎哎,咱不哭啊,小心哭壞了身子。哎!回去,咱回去吧!」
看熱鬧的人群逐漸散開,馬路慢慢通暢了,眠風牽著玉容往回走,猛地一下子,玉容掙脫了她的手,朝馬路對麵奔跑過去。
眠風輕易地追了過去,拎住他的後衣領,玉容一回頭,滿臉的淚水:「我好像看到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