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來例假了!”許莘眼皮也不抬,一邊下定論一邊翻撿盤子裏剩下的幾塊白斬jī。

“就你機靈!”顧小影齜牙咧嘴地瞪一下許莘,再愁眉苦臉地看段斐,“師姐,我真的不想發脾氣的,我平日在學校裏對同事、學生都很好的,好多人誇獎我脾氣好呢。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怎麽看見管桐就來氣?而且我火氣消得很快的,所以就更納悶,怎麽一開始的時候就控製不住呢?”

“我明白,”段斐同qíng地看看顧小影,拍一拍她的手臂,“其實剛結婚的時候,我們也是這樣啊!你想吧,兩個前二十多年都沒一起生活過的人突然住到一起了,各自的習慣都完全不一樣,這種互相適應肯定是需要一個過程的。我記得當時我一看見孟旭gān活就想撞牆——你們知道嗎,他能把軟包裝的牛奶直接放進微波爐加熱,也能把速凍水餃直接放進油鍋裏煎,還能給蘭花澆水澆到活活澇死……種種罪行,令人發指啊!”

顧小影目瞪口呆:“師姐,你說的是你老公嗎?孟旭孟博士?”

段斐笑了:“怎麽不是?你看著不像嗎?還有更多的呢,要不要說點私密的?”

她狡黠地眨眼,顧小影一下子來了興趣,迅速附耳過去,許莘也努力地想湊近了聽,卻被段斐擋在一邊,嗬斥道:“小姑娘不要聽!”

“小蒼蠅和我一樣大!”許莘急得什麽似的。

“人家結婚了,”段斐沒好氣地白她一眼,“有本事你也帶個男人去領證。”

許莘瞬間泄氣,終於安分守己了。

不出所料,段斐的故事,讓顧小影在愕然之餘險些笑斷氣。

話說孟博士和段老師的第一次,發生在婚前兩個月時,段老師兩室一廳的公寓裏。事後據段斐說,之所以選在那裏,一是源於激qíng迸發時的半推半就,二是因為主場氣氛好,比較不容易緊張。

可是,想象和實踐到底是兩碼事——段斐還記得,那是晚上九點多鍾,兩個沒有絲毫經驗的男女,在忐忑中嚐試著他們人生中至關重要的一步。因為過於緊張,當時的很多感覺都隨著腦門上的汗一起蒸發掉了,她隻記得她害怕,她疼,但還要克製,因為她看見孟旭比她還緊張,還忐忑。

最緊張的時候,孟旭便說了句無比彪悍的感慨:“斐斐,好難啊!”

段斐想笑,又想哭,最後便哭笑不得地看著自己頭頂上方大顆大顆往下落汗的孟旭,下意識地也問了一句十分彪悍的話:“比讀博士還難嗎?”

孟旭伸手擦把汗,艱難地答:“比讀博士,難多了!”

……

後來段斐教育笑得已經快岔氣的顧小影說:“你看,人人都要從那個時候走過來。每個男人都是要通過婚姻來成長,來懂得生活到底是怎樣柴米油鹽、瑣碎不堪;每個女人也都要通過婚姻來成長,來懂得什麽叫責任,什麽叫寬容,什麽叫見怪不怪……將來總有一天,小師妹,你也會長大,會見怪不怪,會覺得壓根沒有必要發脾氣的。”

她眨眼壞笑一下,壓低聲音:“甚至於,總有一天,你會發現,當初那個連你胸衣扣子都解不開的男人已經能用一隻手輕而易舉就把你的衣服剝光,而且,他還會從緊張得滿頭汗,成長到讓你知道什麽叫高 cháo。”

話音一落,顧小影的臉就“騰”地一下子紅了個透,許莘看著顧小影的樣子哈哈大笑。

顧小影紅著臉感慨:“師姐,你已經無敵了,我甘拜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