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影停下來,沿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一眼就看見陳燁。隻見他站在不遠處,兩手抄在口袋裏,笑眯眯地看著她,一開口就差點把她噎死:“你這是夯地啊?”

“現在就流行熊跳,你有意見啊?”顧小影斜眼看陳燁。

陳燁笑了:“我哪敢有意見啊,不過說你這架勢是熊跳,也太侮rǔ熊了吧?”

顧小影頓時為幾天來的鬱悶找到了發泄口,眼一瞪吼:“我願意,我就願意這麽跳!你管不著!有錢難買我願意!!”

她的聲音真大,吸引了cao場上一片目光,陳燁嚇一跳,急忙轉身裝作不認識顧小影,抬腳就往cao場外麵走。

顧小影氣壞了,三步並作兩步就追上去,一把抓住陳燁的袖子:“gān嗎裝不認識我?我給你丟人了嗎?你憑什麽說走就走啊?憑什麽啊?”

“你憑什麽說走就走啊”——這句話隔了多年,再次出現的刹那,讓陳燁猛地愣住了。

雖然場景不同、指代不同,可是他仍然牢牢地記得,四年前的那個秋天,他在薩爾茲堡打開自己的電子郵箱時,看見的那封信。

隻有一句話:陳燁,你憑什麽說走就走?你憑什麽?!

那是她給他的最後一封信——直到多年過去,那仍然是她願意為他寫的最後一行字!

陳燁在初郊外略有些涼濕的空氣裏怔住了。

在他身後的顧小影絲毫沒有察覺出來陳燁的異樣,她還在不依不饒地抓著陳燁的袖子發脾氣:“你們就會打擊我,你們無恥!你們憑什麽都看不起我,憑什麽都看我不順眼——”

陳燁終於被她扯來扯去的動作扯回了心神,轉回頭去,看見顧小影眼睛亮亮的,在cao場邊路燈的照耀下,多年如一日的靈動。

陳燁歎口氣,看著顧小影的眼睛說:“顧小影,你幾天沒回家了?內分泌失調吧?”

“噌”,一股怒火頓時衝上顧小影的頭頂!然而,還沒等她咆哮出來,陳燁已經搶在她前麵開口:“我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

“啊?”顧小影愣一下。

抬頭看見陳燁好整以暇地看著她,道:“在我走之前,一起聊聊吧。”

“走?”顧小影很驚訝。

陳燁笑笑,點頭:“我後天的飛機去北京,大後天的這個時候你就算再熊跳我也看不見了,因為那時候我已經在維也納了。”

“真的?”說話間兩人已經開始往校園後麵的山上走,雖然有台階,但顧小影還是氣喘籲籲,“還回來嗎?”

“說不準,你得去送送我吧,好歹也是同學一場。”陳燁走在前麵,回頭看顧小影。

“誰跟你同學一場啊?”顧小影撇撇嘴,“你是音樂係的,我是管理係的,壓根不搭界。”

“顧小影,你自己心裏都把藝術學院的各個係之間分得怎麽清,也好意思整天譴責自己學校一盤散沙、各自為政?”陳燁不客氣地看看顧小影,“你向來都這麽律人恕己,是吧?”

“陳燁,敢qíng你就是來跟我吵架的?”顧小影停住腳步擦汗,轉身想往回走,“我懶得理你,我要回去了。”

“等等,”陳燁拖住顧小影,笑著說,“你怎麽還是這麽沒恆心,總是不到終點就放棄。”

“陳燁你真無聊,山頂上是人家小孩子們談戀愛的地方,你要鍛煉身體也不用非得到山頂上啊!”顧小影氣喘籲籲地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