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噸噸同學這兩天可鬱悶了,爸爸周文安出差參加一個小型的編劇座談會,得好幾天才回家。
不能吃到爸爸親手做的早餐,難過+1;
不能被爸爸親親臉頰,難過+2;
不能窩在爸爸懷裏看動畫片,難過+3;
不能被爸爸輕聲細語地哄著睡覺,難過+4。
唯一的安慰是,周文安不在家,袁一朗叔叔跑來陪著玩。
噸噸對袁一朗這個超齡玩伴甚是滿意,除卻一點:吃得有點多。
麵對在飯桌上動筷子有如殘影,總是風卷殘雲般掃蕩菜碟的袁一朗,噸噸慢條斯理地提醒他:“吃慢點,爸爸說,吃太快消化不好哦。”
噸噸吃東西斯文,講究餐桌禮儀,夠不到的湯、菜,都會讓幫傭朱阿姨幫忙弄好。
此刻,麵前一溜兒三個小碗,兩把不同樣式的杓子,吃米飯用長柄杓,喝湯用短柄瓷杓。
分門別類,有條不紊。
袁一朗看著麵前斯斯文文的小紳士,就一句話:“吃得慢菜就冷了,也不香了!你試試一道菜送上來立刻吃?”
朱阿姨在一旁聽著忙打岔:“小袁!你可別帶噸噸亂來。噸噸吃飯習慣好著呢,隨他爸。”
噸噸煞有介事地跟了一句:“隨我爸。”
投向袁一朗的眼神,分明是王之蔑視。
袁一朗不跟小孩兒計較,心說:這小子的習慣是完完全全照搬周文安,但這小子偶爾流露出來的神情舉止,絕對不像是跟周文安學的。
周文安那種溫柔羞怯的人,怎麽可能流露出尖銳犀利的表情?
絕無可能。
所以,袁一朗第一萬次對著輪廓也不大像周文安的噸噸,開始瞎琢磨: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啊?
正琢磨呢,袁一朗接到一個電影副導演朋友張哥的電話。
“一朗啊,幫哥哥找個小演員唄。定檔的一個小演員太怕梁司寒了,見了幾次都哭得厲害,愁死人了。你手頭有四歲左右,思路活躍、大概能懂台詞的小男孩兒嗎?”
袁一朗震驚:“等一下!張哥你新電影跟影帝梁司寒合作?”
二十三歲入行,十年六部電影。
每一部都瘋狂拿獎的梁!司!寒!啊!
袁一朗作為混在垃圾網劇圈的選角導演,突然間感覺自己身負重任。
“是要找能跟梁司寒對戲的膽子大的小孩兒對吧?”
張哥說:“對!膽子大很重要。你也知道梁司寒就是一行走的冰塊。他往那兒一坐,氣場全開,還沒開口,小演員就癟癟嘴,哭得稀裏嘩啦地到處找親媽媽。”
袁一朗是幹演員導演這一行的,手頭的確不少資源。
“張哥別這麽客氣,我那小破偶像劇還得謝你幫我介紹演員呢,這麽點小事我一定幫忙。你有那個定檔小演員照片麽?發過來我比照著去聯係下。”
正在喝湯的噸噸,低頭抬眸,茶色琉璃珠般的大眼睛時不時看向袁一朗,又扭頭對朱阿姨嘀咕:“爸爸說,吃飯是很重要的事情,不可以打電話,玩手機,看動畫片。姨姨,我不要跟袁叔叔一起吃飯飯了,他不乖。”
朱阿姨是知道袁一朗和周文安的關係特別好,安撫小朋友說:“你小袁叔叔工作比較忙,噸噸好好吃飯,吃過飯讓小袁叔叔帶你去散散步。”
噸噸左手抱著碗,右手拿著杓子,聽到這話立刻乖乖往嘴裏送了一大口拌飯,抿著嘴開始細嚼慢咽。
他沒注意到,對麵的袁一朗拿著手機,看一眼屏幕上的男孩兒照片,再看一眼長相更為出眾的噸噸,若有所思、心思凝重,並且開始詭計多端起來。
秉承著就近犯懶的原則,袁一朗挪了挪尊貴的屁股坐到噸噸身旁的椅子上,湊過來問:“噸噸,有個電影缺個膽子大的小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