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家, 別墅。

梁太太黃敏臻從梁忠年口中得知要把小兒子梁司越劃出家族信托基金範圍時,整個人都軟在了椅子裏,她道:“你不能這樣對司越, 司越是不著調,做得不對, 但他是你兒子, 也就是整個梁氏的繼承人!不能因為這麽一件事情, 你就要趕他離開整個梁氏。”

梁忠年放下手頭的文件, 合上後丟在一旁,道:“我沒有趕他離開,他若是有本事,在梁氏幹得出一番事業,我不會虧待他。”

黃敏臻聽見這話, 隻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因為梁司越不爭氣,在梁氏更幹不出什麽事業,所以他才需要梁氏的家族基金,如果沒有了最後的依靠,他以後不過就隻是一個掛名的梁家少爺,既沒有錢也沒有權。

黃敏臻不甘心, 她恨恨道:“可是司寒呢?司寒一句話,他要回來就回來, 當年呢?你求他他理都不理,你忘了?你忘了我沒忘。現在他是賭氣, 不是真的要回來。他做演員的能當做生意的料子用?老梁, 不是我質疑他的能力,是我為你考慮。你已經這把年紀,去醫院做個檢查不是這裏不舒服就是那裏有問題, 你難道放心把梁氏把整盤生意都交給他?”

她的話音堪堪落下,桌上的文件便全飛了過來,砸在她的麵前。

梁忠年拍著桌子,漲紅了臉怒道:“我告訴你,他是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都跟你沒關係。他從前也不是你教養出來的,你花了多少心思我難道看不出來?也輪不到你來質疑他的能力。如今他隻要願意回來,我就願意讓他試試。隻要我活著,梁氏就一定要給到他手裏。”

黃敏臻拿著手裏的文件,氣得手都在抖,梁司越那個不長眼的東西非要現在惹梁司寒,自己又是個不成器的!這可讓她怎麽辦才好?她咽下一口氣,對梁忠年道:“這樣,我去請司寒一家三口來家裏,講和。請司越當麵給他們賠禮道歉,總不至於要走到這一步。司越也是你兒子,你這一碗水要端平啊!”

梁忠年擺擺手:“早端不平了。你去跟司越說,讓他好自為之,以後再讓我知道他敢對司寒對小周有半點不客氣,那就不是這麽簡單了。司寒進公司的事情,我會安排的,你不必插手。”

黃敏臻恨隻恨自己不在梁氏,現在說到公司生意的事情,她根本沒有置喙的餘地。

早年間,她母親在世時,總是耳提麵命地催著讓她學韓蕙真,要進公司要學做生意要有自己的事業,她從來沒有當回事。

如今她跟韓蕙真的距離是一個地上一個天下,她除了梁太太這個名頭什麽都沒有,韓蕙真卻成了女富豪圈子裏的常客,就算沒有厲家,她韓蕙真這三個字也是一塊招牌。

黃敏臻坐在椅子上麵色蒼白,一時間腦子裏滄海桑田,風起雲湧。原以為生了兩個孩子,一子一女,總比得過那個不肯回家的大兒子,誰知道,兩個孩子都不成器,都沒辦法博得梁忠年的喜歡。

可是黃敏臻就沒有想明白,到底為什麽梁忠年心心念念地還是牽掛的是那個連家都不回的大兒子。

梁忠年喝了口茶,目光複雜地看向她:“好了,你回房間吧,我還有些工作要處理。”

黃敏臻將手裏的文件放回去,聲音低弱婉轉地問:“老梁,這麽多年來你就是怪我這個當後媽的沒做好,是吧?”

梁忠年這些年考慮過這件事幾百遍了,沒有結果。他歎氣:“是我這個做父親的沒做好,跟你沒關係。好了,你去休息。”

黃敏臻的手按在文件加上,盯著那猩紅的指甲,慢慢地道:“怎麽沒有?一定就是有,你就是怪我,我沒孩子的時候跟司寒處不好,有了孩子隻顧著孩子。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他難道沒有問題嗎?他才多大,就那麽一副陰森冷漠的樣子,全世界都欠了他一樣,換任何一個女人來當梁太太,當他的後媽,都不可能跟他相處融洽!”她越說越激動,“就算是韓蕙真,他們相處得好嗎?他們可是親生母子,韓蕙真還不是照樣立馬結婚生孩子,不要他了?”

梁忠年的手掌重重拍在書桌上,暴跳如雷地怒喝:“黃敏臻!”

他的心髒一下子供血不足,整個人猛的站起來後,又直直墜下去。

梁司寒家中,噸噸正跟爸爸、小黎姐姐一起烤蛋糕和餅幹。

他剛才吃了大青蛙做的芝士土豆,對烤箱十分感興趣,又哄著爸爸給自己做蛋糕吃。

周文安則想著索性要動用高筋粉低筋粉,再做個黃油小餅幹,回頭帶著噸噸去珠珠家串門的時候給送過去。

他們正在廚房裏嘻嘻哈哈地玩鬧,就聽見匆忙腳步聲從外麵傳來。

周文安心跳漏了一拍,有些緊張地抬頭,正見梁爸爸臉色極其難看地踏步進來:“我爸進醫院了,現在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