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曹操府邸。
雪花如絮,隨風飄蕩,萬物俱蕭,唯鬆柏獨存,鬱鬱蔥蔥,昂揚矗立於庭院那白皚皚的雪地裏,隨著凜冽的西北風,搖晃著身子,發出尖厲刺耳的呼嘯,像是有意在蔑視嚴冬。
曹操看著美景,卻心懷感歎,道:“為將者,當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裏之外,戰必勝,攻必克。夫惟養技而自愛者,無敵於天下。故一忍可以支百勇,一靜可以製百動。”
袁紹聞之,笑道:“孟德啊,我發覺你在這一兩日裏,感慨頗多,是被子陽的戰績所刺激到了嗎?”
曹操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道:“本初,還記得當日在群芳閣,子陽所說的那番話嗎?”
袁紹長歎一聲,正容道:“自然記得。子陽提倡以文武之道治世,更欲以北之四州之力,蕩平北境各外族。之前,我隻當是子陽的大話,如今看來,他完全有這樣的能力。”
曹操沉思一會後,道:“子陽,文有古之聖賢之才,武具起剪頗牧之勇,比之昔日段太尉,也有過之而無比及。真乃吾輩之楷模也!”
袁紹朗朗笑了一下,玩笑道:“哈哈,你曹孟德每談兵事,便口若懸河,一副天下第一的模樣,如今怎麼說出如此喪氣之話來了呢?”
曹操對於袁紹玩笑般的挖苦和諷刺,不予理睬,隻是苦笑道:“你不要挖苦我了,子陽之勇略,你我都遠不及也,他才弱冠年華,卻已逾沙場宿將,豈能可比!對了,本初,你可知太平道?”
袁紹疑惑道:“略有所聞,怎麼了?孟德為何突然提起太平道來?”
曹操目露精光,道:“太平道所圖非小啊,若我所料不錯,我們建功立業的時機,也快要來臨了!”
袁紹一驚,深深地看了曹操一眼,沒有言語。
洛陽,張讓府邸。
張讓和他的義子張韋正坐於密室,飲酒吃菜閑談。
張讓舉杯道:“韋兒,來,再陪為父喝一杯,為父今天叫你來,有些事情要給你說說。”
張韋恭敬地舉杯,和張讓對了一下,便一飲而盡,道:“不知父親有何吩咐?”
“先不急!我們先吃,來,多吃點!”
張讓抿了一口酒,夾起一個雞腿放在張韋的碗裏,道:“韋兒啊,你已經好久未陪為父這樣喝酒吃肉了吧。你知道嗎?為父能從一個小小的雜役太監混到了如今的地位,已經什麼都不缺了,就缺身邊有個可以說話的人。以後若沒什麼事的話,你就多來為父這裏坐坐吧!”
張韋聽了,連忙稱是。
張讓又嘮叨了半天的家常,然後,話鋒一轉,道:“韋兒啊,我知道你和那朱旭有點過節,如今這個朱旭盡複北地郡、拓疆千裏,居功至偉呐,可謂是功高蓋世,定然會受天子的倚重。他現在又手握軍權,為父甚是替你擔憂呐,所以,為父想要化解你們之間的矛盾,你說可好?”
張韋聞言,麵有複雜之色,道:“全憑父親做主。”
張讓滿意的點頭道:“好,那這事就交給為父處理。韋兒啊,你可聽說過張角此人?”
張韋一愣,點了點頭,張角的弟子馬元義,可沒少給他送東西,所以,他自然是知道的。
張讓見他點頭,接著說道:“張角這個人,可不簡單啊,是一個非常厲害的角色。在短短十來年間,他的信徒便已遍布天下。若有朝一日,此人聚眾謀反的話,那麼,這大漢的江山社稷,恐怕就難保了!”
“啊?那父親應該告訴陛下,提早防範才是呀!”
“韋兒,你有所不知!張角的勢力,現在已經滲入到了朝中,受過張角賄賂的官員,已是數不勝數。甚至連咱們的人中,現在也有張角的耳目了!為父也不瞞你,這幾年來,張角讓其親信弟子馬元義,給為父也送了不少東西。昨日,朝堂上有人向陛下啟奏,說那張角有反心,建議陛下早作提防。可結果呢?朝中就有不少大員站出來替那太平道說好話,陛下最後也就不了了之。畢竟,這些年來,張角表麵上一直是在教人行善的,為窮人治病,無償施食,也算是為朝廷省了不少事。所以,在沒有確鑿的證據的前提之下,咱們說了也是沒有用的,根本動不了這個張角!”
“父親說的是,那……我們該怎麼辦呢?”
“韋兒,你說如果張角造反,他能不能成功?”
“這個?孩兒也說不準呢,這太平道教眾起碼也有幾十萬了!”
“是啊,甚至上百萬!如此大規模的暴亂,肯定會讓朝廷措手不及,勝負難料啊!所以,我們要做兩手的準備,不管是哪方取得最後的得勝,都不能影響到我們的利益。”
“父親果然英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