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冷靜一下
轟隆——
這是初妍腦海中橫劈直下的驚雷。
房間門是怎麼關上的、她是怎麼遊魂一樣回到床上、直挺挺倒下去的， 初妍都想不起來了。
她是醉， 沒醉到那個程度。
樓念那句話， 她聽得清清楚楚。
怎麼回事？
劇情是什麼時候偏離到這種可怕的地步的？
是的，沒有驚喜、害羞、小鹿亂撞……她甚至覺得有些荒唐。白天得出的結論如今被樓念一句話推翻得徹徹底底。
男主的情感什麼時候偏移到她頭上的？樓念是一個不習慣洩露情緒的人， 初妍能感覺到他對自己親近，卻真的沒有意識到這份感情已經無聲無息地質變。
腦海中一團亂麻， 唯有一條清晰的線——她得拒絕。
她狗了這大半年不就是為了開滿權限然後有權利說走就走嗎？待在樓念身邊，貪戀他的金大腿， 最後可能會落得宋心純一樣的下場。
更何況她隻是個女配。她害怕。
至於心底那道微弱的聲音， 掩蓋在理不清的亂線之下， 被她忽略了。
那聲音在問，你呢？
拋開了原身的情感，你喜歡他嗎？
……
初妍一整夜輾轉反側。
晨光透過窗稜， 漸漸地旭日東升， 陽光鋪滿偌大的房子，沒有一點聲音。
樓念呢？初妍想，他昨晚一定也睡不好。
以她昨天那仿佛死機了一樣的表現， 樓念那麼聰明，一定明白了。
初妍慢慢翻了個身︰不想麵對。
以她的性格會直接攤開說清楚， 但說開了會傷害樓念，這是個死結。
過了不知多久，她聽到「 擦」關門的聲音，立刻坐了起來。
——樓念出門了？
應該這樣，先分開， 各自冷靜。說不定他隻是一時腦熱，過了這陣就好了——哪有誰是非誰不可的？
初妍薅了薅頭髮，抓起手機，披上外套，趿著拖鞋往外走。
結果一出門，直直對上樓念黑沉沉的雙眼。
「……」
新的一年，新的悲慘。
初妍摸了摸脖子，覺得自己這逃跑的姿勢非常難看。
她勉強笑了笑︰「昨天晚上喝多了。」
樓念慢慢走過來，把手裏冒著熱氣的早飯放在桌上。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
初妍連忙擺手︰「不用了不用了。」
好了，這下連裝傻的機會也沒有了，彼此都知道對方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空氣沉默得讓人難受。樓念盯著她看了半晌，眼裏零星的光亮終於暗淡下去。
到剛才為止，他還殘留一絲希望，期待著初妍的答案。
但現在，他不敢聽了。
初妍深吸一口氣，攤開手︰「咱倆先冷靜冷靜，好嗎？我還啥都沒說呢，你別這麼看著我……」
她簡直要呼吸不暢了。
樓念慢慢抬眼︰「你不喜歡我了？」
他的眼神柔軟，沒有責怪，就是單純在問。
初妍幾乎下意識地想說那些他聽了會高興的話來哄他，又生生止住。
不能這樣，她做不出承諾，還是幹幹淨淨地滾開最好。
初妍緩緩地把那口氣吐出來，放低了聲音︰「你好好吃飯，我回家住兩天。」
樓念垂在身側的手一動，卻沒有製止，沉默地把她送到玄關。
初妍發現這比自己想像的還要難過，她沒有坐電梯，一層一層下樓的時候腦子裏不停地回蕩樓念那句話。
不喜歡了？
她……她本來就沒有那種喜歡啊。那個愛樓念愛到瘋狂的是原身，她從一開始就區分得很清楚。嫉妒和佔有欲屬於原身，對他好讓他高興的那份朋友的喜歡才屬於她。
不是嗎？
樓念沒有關門。
樓道裏的腳步聲漸漸遠去，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