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的時候,許雅微微停頓了,似乎是不忍再說下去。
她望向窗外,不知何時,外麵的世界已是一片漆黑。
許雅恍惚地覺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那個時候的絕望依舊曆曆在目,宛若昨日。
可是。
許雅抿了抿唇,腦海中浮現更多的,卻是那時不曾注意到的母親的痛楚。
蕭澤涵見許雅不說話了,眼中有火花閃過,隨口問了句:“所以,梁振平在發現你是他女兒後,還是把你拋下了?”
許雅回過神來,微微一笑,眼中卻隱有嘲諷之意:“不,他沒有拋下我。”
許雅一字一頓,說得極為咬牙切齒。
那時的許雅也以為與自己的父親就隻有那一麵之緣了,但是,令許母和許雅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第二日,梁振平竟是又一次來到了許家。
那天早上,許雅被一陣嘈雜所吵醒,她睜開惺忪的睡眼,下意識地望門外走去,迎麵便是站在客廳裏的梁振平。
她不禁呆住了。
同時來到的是巨大的驚喜。
驚喜到她甚至沒有發覺,梁振平正在冰冷地瞧著許母。
聽見許雅那邊傳來的聲響,梁振平往許雅那邊看去。
許雅下意識站正,小手放在背後,不安地攪勤著。
可梁振平卻根本沒有仔細看她,隻是瞥了一眼,便說:“今天,你們都跟我一起回A市。”
許母的臉又白了幾分,她不可思議地看著梁振平,顫抖著:“你說什麼?”
梁振平眼中似乎閃過漆黑的魅影,勾起一抹冷笑:“怎麼,能回梁家了反倒扭捏起來了?欲拒還迎?”
許母被梁振平話語中的冷酷刺得往後退了一步,卻是不想再解釋些什麼,眼中的無助也逐漸被她昏了下去,鎮靜下來:“什麼身份?”
梁振平心裏冷笑,臉上輕蔑愈發明顯:“身份?自是低等人的身份!”
許母渾身一震,抬起頭來,怒視著梁振平,說道:“你以為我稀罕去梁家麼?”
她冷笑著,猛地推了梁振平一把,怒道:“滾!我根本就不想去梁家!”
許雅聽到這裏,心裏一陣著急,她跑到許母麵前,拽著許母的手,幾乎是懇求著:“媽媽,不要趕爸爸走!不要!”
許母低下頭,看見許雅通紅的雙眼,似乎是被人射中一箭,臉色霎時變了,本來憤怒的漲紅變為慘白,她顫抖著嘴唇,雙手伸了出去,像是要去抱許雅,嘴裏還說著:“乖啊,小雅,這次聽媽媽的話……”
許雅聞言,猛地甩開了許母的手,她抬起頭,眼神之中是不符合她年齡的仇恨:“你還想要我當沒爸爸的孩子嗎?”
許母又是一震,她愣在原地,久久地不說話。在她不說話的這一段時間裏,她似乎是肉眼可見地衰敗了下去,宛如一朵蟜豔的花迅速枯萎。
久久之後,她歎了口氣,失神道:“嗯。”
許雅知道,許母這是為自己妥協了,眼睛一亮,轉身就要撲向梁振平,臉上盡是幸福與開心。
可是,梁振平卻隻是帶著一股子淡漠,瞥了許雅一眼,便將許雅推開了。他看著許雅,隻覺得這髒兮兮的小孩身上居然留著自己的血液,完全就是玷汙了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