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動
林晟仍然愣愣地看著他，像是還沒從莫聰的話中回過神來。
兩人安靜地對視一會。直至水花濺到身上時，莫聰才意識到林晟一直在淋冷水。他臉色一變，衝上去關了水後，拿起架上的兩條浴巾，一條蓋在林晟濕透的衣服上，一條從後頭包裹住他，在避免直接肌膚接觸的情況下，將他抱了起來。
林晟隻感覺到身體一輕，連害怕與掙紮都忘了。
莫聰將他抱到床上，想要去找幹淨的衣物讓他換下來，這才發現林晟一直在看著自己。
下午四點的陽光還很明亮，是讓人覺得溫暖的顏色。暖黃色的光線透過玻璃映在莫聰的臉上、身上，像是渡了一層光。房間內明明也不暗，林晟卻覺得自己的眼裏隻能看得到他。他知道莫聰長的很好看，卻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好看到讓他完全移不開眼。
莫聰好像說了什麼話，林晟沒有注意聽，所以沒有響應。直到那人走了過來，突然說了一句：「林晟，我能吻你嗎？」
林晟嚇了一跳，身體往床裏頭縮去。
莫聰這次沒有退縮，反而更加逼近過來。
林晟感覺到那人的氣息越來越近，腦子很亂。他慌亂地想，自己剛剛是做了什麼讓莫聰誤會的反應嗎？他想到對方剛才好像說了一句話，是什麼話呢？對了，莫聰是說：「你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會讓我誤會的。」
林晟已經退到了牆邊，背脊直直地貼在牆壁上，再也沒有任何退路了。他為自己沒有及時澄清而感到心亂不已，心跳的鼓動聲大到讓他聽不見周圍的聲音。
莫聰的雙手撐在林晟背後的牆上，貼在他的耳旁，沒有碰觸到他，但就是用自己的氣息把林晟包圍起來。
林晟既因為莫聰的動作而感到害怕，卻也因為這個人是莫聰而感到安心。他明顯慌了，卻還是隻能呆呆地盯著他看。
「別怕，我隻是想吻你而已。」
隨著這句話落下的，是個有如羽毛輕撫一般輕柔的吻。
林晟甚至隻有感覺到唇上被什麼柔軟的東西碰了一下，那觸感很快就消失不見了，像是一次溫柔的試探。
莫聰的臉並沒有離開太遠，他仔細觀察林晟的反應，隨後問道：「討厭嗎？」
林晟愣住了而沒有回答。他還在回憶剛才的觸感，他在想接吻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他演戲這麼多年，並不是沒有與別人接過吻，即便因劇本要求，要配合演出深情或者浪蕩的樣子，他的內心也沒有起過任何波瀾。反而是這個明顯不像吻的輕吻，讓他有了不一樣的觸動。
莫聰見他沒有任何反應，也看不出來到底是接受還是排斥，便又低頭再親了一下。
又是個短暫到僅僅不到一秒的親吻。
林晟還沒有品過味來，就聽見莫聰又問了一次：「討厭嗎？」
莫聰像是今天得不到答案，就不肯罷休一樣。他這個人從以前就是這樣，外表看似溫和好相處，內心卻比旁人更加執著。他能為了得到一個答案，不厭其煩的做著同一件事情。這是林晟最佩服他，卻又最感到無可奈何的部分。
無論接受或者拒絕，他知道隻要自己一直保持沉默下去，莫聰是不會讓他走出這個房門的。
為了這樣的自己，真的值得嗎？
他被莫聰的深情溫暖到心口發燙，卻又深深地為他感到不值。隻是這樣想著，他又忍不住開始流淚。他明明不是這麼愛哭的人，但是在這個人的麵前，所有的堅強與偽裝，好像都會潰不成軍。大概他這輩子最脆弱的時候，全都被莫聰給看見了。
「別哭……」莫聰心疼的隻想歎息。他以為是自己讓林晟感到為難了，想溫柔地安撫他，卻連觸摸都不敢，「是我的錯。我不逼你了。」
他稍微退開一些距離，想去床頭拿紙巾。
林晟卻誤以為他要離開了，連忙捉住他的衣角，急著道：「……不討厭。」
這一刻林晟算是明白了，也覺得自己虛偽透了。他分明不想要莫聰離開，卻一直在做推開他的事。說到底，他可能隻是不敢相信，他早就動心了。
莫聰愣了好一會都沒有反應過來，他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樣的答覆。
林晟卻說道：「你……真的能接受這樣的我嗎？……我可能沒辦法給你什麼太美好的……體驗。」
一直到聽見這樣的話，莫聰才意識到不是自己聽錯了。他會感到不安，林晟自然比他更加不安，但即便這樣，他還是響應自己的感情了。
莫聰說：「我隻要有你在身邊，就夠了。」
林晟看了他一眼，突然問道：「……那可以再一次嗎？」
「什麼？」
「吻。」林晟避開他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剛才太短了，我還沒有……」
林晟的話還沒有說完，就又再一次被莫聰吻住。那是輕柔的、疼惜的，幾乎不帶任何情慾的一個吻。
他開始接受莫聰的觸碰，就是從這樣溫柔的親吻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