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灼失神地看著前方。
她想起在九幽冥地的上古戰場,被時命珠帶回上古時所見的一幕。
當時百族族長確實和一個人戰鬥,後來她跳下那力量之柱,力量之柱消失,她再也沒有出現過,星曜一族的祖先痛哭失聲。
之後以星曜為首的百族聚集其中,他們心甘情願地獻出生命。
楚灼如今方明白,星曜一族應該是第一個發現百族族長無奈進入天地輪回,為尋回百族族長,不惜以身獻祭,追隨其而去,隻願千百年後,族長再次歸來。卻未想,神族戰敗後,會以其之精血,詛咒於進入天地輪回的百族族長,使其世世夭亡。
氣氛變得沉重起來。
然而鏡對此卻仿佛一無所知,朝封炤道:【前輩幾時可以為我重塑肉身?】
封炤麵無表情地看他一眼,又看向失神地站在那裏的楚灼,任性地說:“現在沒心情。”
鏡:【…………】
瞬間,萬俟天奇覺得鏡挺可憐的。
不過鏡顯然心性非同尋常人,繼續問:【前輩幾時有心情?】
“灼灼現在心情不好,我沒心情。”封炤朝他招招手,說道:“來,和我們說說,當年對百族族長出手的罪妖,有哪些?是哪個最先提出滅兩族的罪妖?”
鏡思考了下,搖頭道:【鏡澤君的記憶裏並未有這些,隻知道是一群罪妖。】
封炤冷冷地看著他。
鏡於是明白,隻要楚灼心情不好,這位是不肯給他重塑身體的。
他悠然飄到樊梨樹上,淡淡地端坐在那兒,給這群人平復心情的時間,仿佛剛才追問封炤的“人”不是他一樣。
萬俟天奇不禁佩服他的淡定。
楚家父女倆沒顧得上理會這一神念一神獸。
楚灼仍是在失神中,楚元蒼雙眼赤紅,顯然仍未能從當年的真相恢復過來。
不知過了多久,楚灼方才開口道:“阿炤,給他重塑身體罷。”
封炤一直站在她身邊,聽罷仔細地看了看她,沒說什麼,問明白鏡準備的材料在何處,便進入湖心島的木屋。
等封炤進去後,鏡突然想到什麼,對楚灼道:【您不必憂慮,其實您正在覺醒。】
“什麼?”楚灼抬頭看他。
楚元蒼和萬俟天奇也被他的話驚得盯住他。
鏡依然是一副平靜的模樣,【您身上有時間的痕跡,您應該是重複過一次相同的人生,即在這一世。】
楚灼沉默了下,抬頭問他,“你怎麼知道?”
【我是鏡澤君的神念,可以看到。】
這話雖然牛頭不對馬嘴,但楚灼卻聽明白了。
作為當年立於人族巔峰的大能,鏡澤君無疑是強大的,人族雖然在各族中力單勢卑,但每一個人族強者皆有屬於自己的強大之處。鏡澤君是最接近成神之人,自然可以窺探到她身上的微妙之處。
楚灼身上最微妙的地方,即是時間。
時間曾詛咒過她,也曾保護過她,甚至允許她多次輪回。
她就像一個被時間寵愛的生靈,又像一個玩弄了時間的人,所以被時間寵愛,又被其詛咒,矛盾之極。
這時,封炤從木屋推開門出來,來到鏡麵前,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鏡平靜地點頭。
封炤於是笑了,這回沒說什麼,重新進木屋,給他煉製肉身。
隻有萬俟天奇一臉懵逼,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楚元蒼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也察覺出點東西來。
楚灼坐在樊梨樹下的一塊石磯上,望著湖麵發呆。
當然,這是萬俟天奇眼中的情況,事實上,每當這時候,她隻是在思索。
萬俟天奇看了會兒,覺得有些無聊,就跑進木屋,去看封炤為鏡塑造肉身的情況。楚元蒼關心他閨女,懶得理會,陪楚灼一起蹲在湖邊發呆。
鏡則好奇地探究著這兩個百族。
他雖然誕生靈智,也即將擁有自己的肉身,但他其實仍是個沒有人類七情六欲的神念轉化而來的生靈,對很多事情都是不懂的。
所以他喜歡觀察其他的生靈,特別是人心複雜的人族,更是他觀察的對像。
楚灼被他觀察久了,忍不住轉頭看他,笑問道:“你看什麼?”
鏡老實地說:【你害怕麼?】
“怕什麼?”
【你的命運,百族的命運,還有藏在暗處裏顛覆兩族的罪妖。】鏡慢慢地說。
楚灼搖頭,“其實沒什麼好怕的,隻是有些不太明白。”
至於不明白什麼,她沒有說,鏡也乖乖地沒有問。
楚元蒼忍不住瞪了鏡一眼,他閨女身上的壓力已經很重了,他還來這裏嘰嘰歪歪,要不是沒辦法對他動手,真想一槍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