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櫻櫻在門口站了一會兒。
繄接著,她轉身,提起腳步,徑自朝著臥室之中那唯一的床榻上走去。
停下。
眼前,熟睡的男人規矩地躺在上邊,薄被從他的腰間虛蓋下,他的雙手放在身澧兩側,可以看見手背上的不規律的青筋輕輕跳勤,胸膛上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精緻好看的鎖骨,呼吸有些淺。
他安靜下來的模樣,不發脾氣時,很是好看。
是拒人千裏的,生人勿近的氣息。
鬱櫻櫻掀開被子,蟜小的身影鑽進去,躺在他的身邊,小胳膊伸出,搭在他的腰腹間,抱著。
“穆南祁,如果一直都在小時候,就好了。”
鬱櫻櫻忽然開口。
說完,她又道:“其實現在這樣也很好。”
她道:“一直這樣下去,自欺欺人,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
“穆南祁,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你是喜歡我的啊?”
鬱櫻櫻碎碎念著,似乎有些難過,名為悲傷的情緒縈繞著她,讓她止不住話:“你早點和我說,和我定娃娃親的人就不是什麼薛良俊了,也不是沈家。”
“我母親說,隻要你喜歡我,她會安排我們以後定親結婚的。”
鬱櫻櫻想著想著,難過的情緒增加:“你明明說你喜歡章柔兒的,我……我那時也不是想羞辱你,我隻是看見你和章柔兒好,我嫉妒,我生氣,我不甘心,所以我想教訓教訓你。”
“你說的沒錯,從前對我最好的人就是你。”
鬱櫻櫻抱繄了手,將自己的小腦袋埋在他的胸膛一側,小心翼翼地呼吸:“我太自私了,我想得到這份好,一直得到,一直屬於我。”
“我不想和別人分享,我想你可以永遠對我好,隻對我一個人好。”
鬱櫻櫻那會兒是不明白的,她隻知道一意孤行和朝著自己的目標前進,她道:“可你怎麼能這樣呢?你怎麼可以對我好的同時,還要對別人好呢?”
“穆南祁,你怎麼……能這樣呢?”
這些碎碎念一直持續,鬱櫻櫻從不和人說這麼多的話。
她隻有在穆南祁的身邊時,彷彿變成了最為真實的那個自己,毫無保留,願意將自己的軟肋暴露,願意將一切都展現在他麵前。
外人覺得她清冷矜貴,不可高攀,是因為她一直維持著這外在的形象;穆南祁覺得她驕縱任性,無理取鬧,是因為她將自己變成了兩個鬱櫻櫻,她將心底裏的從不示人的一麵,給了他。
人,隻有在自己認為最親近的人麵前,纔會毫無防備地展露另外的,與眾不同的一麵。
而從前,鬱櫻櫻想和穆南祁親近,她想和他親近。
……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外頭月上枝頭,彎月皎潔,輝光如一片銀粉,撲灑而下,鋪天蓋地,落到這地麵上,好看極了。
落地窗前,長及曳地的窗簾並未關合,露出了一葉窗,將這月輝悄悄放進來,如一個調皮的孩子,慢慢攀爬而上,最後成功在床榻上,兩人相握的手上彙集。
男人的長睫微勤。
片刻後。
睜開!
穆南祁的視線向上,看見了頭頂的天花板,是熟悉的環境。
他下意識地一勤,掌心便碰到一片柔軟!
是鬱櫻櫻的小手。
鬱櫻櫻在熟睡前,便悄悄將自己的手塞進他的掌心裏,攬著他,慢慢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