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後的紀瑗仍舊在公司上班,在懷星星的那一年,紀瑗的設計拿了國際大獎,被稱為——最具有幸福感的設計。
連續五年,她都是國內最受追捧珠寶設計師。自從星星出事後,紀瑗辭了公司職位,連設計圖也畫得越來越少。
但她還是會每年設計一到兩款珠寶,卻也不再是最受歡迎的款式。
就在幾天前,mu家新上了一款珠寶,不知怎麽就被營銷號拿來跟聞家旗下的露露對比,接著又扯上當年最受歡迎的珠寶設計師——紀。
不少新晉設計師,隻要是有一兩款出名作品,都會被拿來和紀瑗曾經的設計圖做對比。
紀瑗看過網上的言論,有說的很難聽的,也有替她惋惜的。
【紀的靈感是消失殆盡了吧?這些年的設計都是什麽玩意。】【曇花一現,有多少設計師能一直高光。】
【別說露露家這幾年的設計越來越沒品味,不管是珠寶、手表還是包包。】【讚同,露露現在的確不如當年】
【以前露露家的新款,我都會買。現在我已經轉向mu,這次的新款是真的好看。】如果換做以前,紀瑗看到這些評論一定會很難過,但自從星星離開,好像再也沒有什麽事能夠打擊到她。
紀瑗從包包裏拿出平板,遞給了聞懷鶴,“手表設計,還沒給其他人看過。”
不是珠寶設計,而是手表設計。
表盤是星空圖案,湛藍色的天空掛著一輪彎月,周圍點綴著幾顆星星。
聞懷鶴驚愕的抬起頭,“你什麽時候開始畫的?”
不怪他這麽驚訝,年前他比較忙,但春節這段時間,大兒子聞崢提議出國遊,他們一家都去了國外散心,紀瑗應該沒時間完成設計圖。
“不是最近設計的。”
“那是年前?”聞懷鶴想了想,年前公司事多,他回家也晚,好像的確沒注意到紀瑗在做什麽。“很好看!我老婆真厲害。”
“十四年前畫的。”
紀瑗的話一出,聞懷鶴陷入了沉默。
“在年前做了細微的改動。”紀瑗補充了一句。
她最開始畫手表的設計圖,並不是想設計新品上市,這款手表也隻是兒童手表。
幾個月前,他從收納箱裏翻出了這張設計圖,於是起了修改的心思,除了外觀設計做了變動,星空圖案是沒有改變的。
“你……”聞懷鶴張了張口,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原本是送給星星的六歲生日禮物。”
紀瑗垂下眼睫,十幾年了,她已經能夠平靜地提起這件事。
“懷鶴,你知道嗎?”紀瑗撩起眼皮,眸色淡淡,“我昨天夢見星星了。”
紀瑗已經很久沒有做夢了,小兒子剛丟的那幾個月,她每日每夜的做噩夢。
夢見星星在她眼皮子底下不見了,夢見有人當著她的麵抱走了星星,夢見有人攔著星星,不讓他回家。
她吃安眠藥,也打過鎮定劑,可是都沒有用。沒有誰能體會一個失去孩子的母親心裏有痛苦,多自責。
再到後來,她很少夢到星星失蹤時的場景。但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夢裏的星星一個人遊走在街頭,無助的模樣讓她好心疼。
紀瑗羨慕那些能親眼看著孩子長大的父母,而她隻有夜半時分偶爾能看見星星。
她不知道星星在外麵能不能吃飽飯,會不會挨凍?有沒有人欺負他?他害怕的時候,是否有人陪著他?
紀瑗想的太多太多,以至於有一段時間她根本不敢出門,不敢看去看路上那些帶著孩子的父母。
等紀瑗逐冷靜下來,她開始協助聞懷鶴調查當年的事,甚至一遍一遍的回想,有沒有被遺漏的地方。
聞懷鶴心疼她,不想她這麽自我折磨的。
又過了幾年,紀瑗就很少夢見星星。因為,她不知道星星長成什麽樣?她想象不出來。
她害怕有一天星星從她身邊走過,她卻沒能認出來,那她一定是全世界最不稱職的母親。
所以,每年星星的生日,聞懷鶴都會找來素描手,讓他根據星星以前的照片,描繪出星星每年的成長變化。
可是當時星星還太小,素描畫最終也停留在十二歲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