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掌控
除了律師,鍾琪在看守所見到的唯一一個熟人是傅崢嶸。
透明的屏障之外,傅崢嶸鬍子拉碴地叼著煙,最近風大太陽毒,他在不部隊裏曬得皮膚更黑,眸底的銳氣反而收斂了不少。
……也不是,他隻是藏了起來。
傅崢嶸上下打量了鍾琪一圈,「看你的模樣,牢飯還挺合你口味。」
「確實。」她抬了下雙手,腕間的手銬閃著金屬的光澤,「隻是它不方便而已。」
傅崢嶸哼笑了聲,拿下嘴裏的煙,順著麵前的一個小圓孔,把煙塞進去,「幾天沒煙抽了?來,給你解解饞。」
這裏詭異地沒有第三個人,他抽煙和給煙也不合規矩,但傅崢嶸能進來,就不是遵循的明麵上的規矩來的。
「聽說你回了部隊。」鍾琪大方地接過煙,很慢地吸了口,煙霧四散,她問:「現在你又出現在帝京,傅玉京知道?」
傅崢嶸咬著煙嘴從左挪到右,沒應聲,鍾琪便笑了:「看來是不知道。」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鍾琪的事到底是傳開了,帝京的商圈裏一片沉默,猜測著後續。
另外,鍾氏和大多數公司有不一樣的地方,鍾琪是絕對的獨裁,是鍾氏的帝王。現在她有事,鍾氏內部人心惶惶,尤其是被堵在門口的記者問話時,鍾氏的員工整個人都不太好。
網路上,鍾琪和鍾氏的名字占了半天的熱搜。
別墅裏,江聿城佇立在落地窗邊,凝視著窗外的草木,雙手放在褲袋裏,側影格外沉肅。
薛渡臨耷拉著眼皮,聽鍾琪的律師團和江聿城的律師團在談論案子。
整個大廳裏充斥著低低的說話聲,氣氛仍然十分壓抑。
賀秋陽進來時,大廳裏短暫地安靜下來。江聿城回過身,賀秋陽朝他微不可見地點了下頭。
二審當天,記者們被攔在大門外。
薛渡臨和江聿城的位置在倒數第二排。
坐下之前,江聿城深眸在四周掃了一圈,隨後停在這一排的另外一端。
像是感受到他的目光,傅崢嶸轉了下視綫,黑眸和他的對上。
兩個人目光碰了一瞬。
江聿城見到鍾琪時,她纖細的肩架不住衣服,手上戴著的手銬相當刺眼。
……瘦了。
但眉眼還是精緻的,靜得有些不近人情。
該到位的都到位了,流程和之前沒有太大區別,仿佛都是一審的還原。
審判長問丘悅,「證人提供的證詞先後幷不一致,理由是什麽?」
丘悅樁子般戳在地上,一動不動,沒什麽反應。審判長十分耐心地又問了一遍,她才小聲說:「因爲我不知道說謊的後果會這麽嚴重,所以我決定說實話。」
審判長:「目前證人提供的證詞是否真實?」
丘悅抬起一點眼睛,看見了鍾琪。
她和鍾琪認識很多年,印象裏的董事長始終是這樣,瘦、白,一副瞧起來很脆弱的身體,眼睛裏看不到過往,又深沉難測。
「是真的。」丘悅:「賬本是我自己寫的,我媽媽的那一本年頭太久了,我怕賬本壞掉,就自己抄寫了一份。」
聽見這一句,孫家的人竪起眉,又硬生生的憋住了臉色,隻是瞪著丘悅。
丘悅看都不看他們,徑自說:「當年我媽媽覺得,她知道孫家偷稅和整個公司的流水都有問題,孫家可能會要挾她或者怎麽樣,她就做了賬本,想著用賬本來保住她自己,但是孫家知道後,雇了人去殺我媽媽。」
丘悅的話簡直讓人瞠目結舌!
孫家的人騰地站起身,情緒激烈得手臂發顫,怒問:「你胡說八道什麽?」
原告律師也回了神,「證人剛剛的陳述和本案沒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