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骨伶仃,蒼白瘦弱到很明顯地透出了淡青色的血管。他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寧懿的手。
…所以。
辜城斂著眉目,緩緩站起來。轉瞬之間就已經全都想明白了。
現在,他換到了寧懿身上——末世的寧懿身上。
辜城抬眼向四周看去。
這在夢境碎片中浮光掠影見過的末日世界,終於真實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舉目荒涼。
道旁都是廢亂的雜草。
遠處燃燒著濃煙。
有莫名的嘶吼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是寧懿來時的世界。是她長大之處。也是她掙紮之地。
而辜城的心裏好像也生了雜草。
他站在那裏,深吸一口氣之後,嚐試著在腦中開口:“……阿懿。”
沒有回音。
從他醒來之後就一直有的心內溝通,被切斷了。
辜城閉了閉眼,大腦強製冷靜清晰地運轉——既然是互換機製把他送到了這裏,那麽現在的寧懿應該在他身體裏。
而如果他們互換的是對方人生中的痛苦時期,那麽……他站在寧懿掙紮的末世之中,而寧懿應該被困在他那三年的黑暗中。
三年與三年的對應。
所以……交換了身體,感受你的情緒,閱過你的記憶,最後痛你所痛。
像是從頭至尾的一場鋪墊和布局。
辜城緩緩捏緊了手中的瓶子。
想辦法。
想辦法。
…會有辦法的。
這是寧懿的身體,她已經很瘦很瘦了。
寧懿保護好了她燦爛的心,辜城至少要保護住她的身體。
可入口明明是葡萄味的液體,他喝著卻非常苦澀。
辜城扔了瓶子,抬頭看向wander,終於開口。
“現在是……末世第幾年?”
“第二年,”wander看著她,“你傻了?”
辜城擰眉,所以他們並不是被送到各自三年的開端,時間線是隨機的。
他觀察著wander的樣子,此時wander和辜城見過的樣子也略有不同,渾身肌肉蓬勃,但是明顯也過著饑一餐飽一頓的日子,眼神裏都是被逼出來的狼性和血性,警惕著任何變動。
或許他在被抽回末世世界的時候,也被調整了時間線。但就算他現在還沒有往後幾年的記憶,同一個世界裏理應隻有一個wander,就像現在隻有一個寧懿。
Wander的手在他眼前揮了揮,“真傻了?”
看“寧懿”的時候,他眼神裏到底還有些人性,用沾滿灰土還帶著點血的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犯傻,不然老四那些人又要逼逼你。好在這次你把通訊設備都弄好了,隊裏至少不會再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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