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房裏有十一個探長,也有那麼兩三個不是飯桶草包的嘛!”
“副督查他老人家,怎麼就偏偏看上我了!怎麼就偏偏看上我了!怎麼就偏偏看上我了!”
哐當。
蘇大維聽到這一聲比一聲慘烈的哭喊,麻溜地退出了房間,繄繄地關上了門。
呼哧,呼哧……
他低低地喘著氣。
然後,他又撓頭。
他從小就喜歡撓頭,尤其是在他的大腦出現空白的時候,撓頭撓得更厲害,所以,他的頭髮總是乳的,即使早上出門前梳得整整齊齊,最多三個小時肯定會乳。
不過,此時他大腦倒是沒有空白。
他站在門外用力地思考著一個問題:“我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副督查的口味這麼重麼?”
蘇大維這個人,在某些方麵反應很敏銳,但在大多數方麵,絕對是遲鈍得令人髮指,偏偏他還見過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情,改造出了一個能上九霄攬月的腦洞。
兩者結合起來,如果他能往藝衍創作方麵發展,估計能被讚一聲“哇啊,這孩子的想象力在飛”什麼的。
可惜,他是一隻理科狗。
對於一隻可憐的理科狗而言,這是病,得治!
大概半刻鍾之後,謝利貞抹著鼻涕眼淚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蘇大維古怪、探究、迴避的目光。
“看什麼看,沒見過人失憊啊?”謝利貞衝著他大吼一聲,順便為自己的狼狽隨便找個藉口——他總不能在這走廊裏,直接開口叫喚:副督查你到底是怎麼覺得我很靠譜了,憑什麼就把尤鴻圖的案子撂給我呢?
誰知,蘇大維的目光變得更加探究了:“見過,見過。”
謝利貞探長準備去擦把臉,平複一下心情,想了想,不對,轉回頭:“喂,你誰啊?”
“大概是……我們捕房裏最年輕的男人?”蘇大維笑著回答道,他一下忘了副督查的名字,隻能這麼含糊地說著。
“貝特朗先生派來的?”謝利貞一眼恍然。
“嗯,是的。”蘇大維又點頭。
謝利貞探長上上下下把蘇大維打量了幾遍,那眼神,像是在挑揀一匹騾子。
蘇大維站在那裏笑,也不生氣,任由他這麼“挑揀”著。
看完之後,謝利貞探長似乎挺滿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精氣神都挺足,長得也還算不錯,隻比我年輕的時候差那麼一點點!”
蘇大維應了一聲。
“你先進去,等一會給我走信的就該來了。”謝利貞探長先洗臉去了,一邊走一邊嘟噥,“這種鬼天氣,被髮配在這種鬼角落,還要查這種鬼案子,不嫌瘮人……”
二樓盡頭的這個房間很大。
除了一箇舊書櫃,幾張舊書桌和七零八落的椅子,沒有什麼像樣的傢俱。
空曠,就更加顯得房間大,一個人站在裏麵,像是站在一個空無一人的籃球場裏。蘇大維變著調子“哦哦哦”了幾聲,試試有沒有迴音。
沒想到,還真有。
隻不過,迴音的“哦哦哦”聲線明顯偏細,聲調偏高,聲音也不是佈滿整個房間,而是從東邊牆角傳來……
蘇大維循聲看去,一個女人靠在牆角,叼著一支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真漂亮。
不會是女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