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淩忙問:“怎麼了?”
“不行,打不開了。”魏神醫道,“密室裏另有一道機關,一旦被觸動,從外麵是開不了門的。這也是為防萬一,假使我那對頭尋到這裏,又發現了石桌的秘密,也沒法進密室去抓我。”
段淩可沒耐心聽他嘮叨他跟對頭的事,追問道:“還有其他的路進密室嗎?”
“沒有了,不過裏麵備有清水和幹糧,就算一個月不出來也餓不死。”
段淩心急如焚。
他雖隻聽到三言兩語,但也知道陸修文跟那魔教的人有仇,別說一個月了,他隻怕連一炷香也支持不了。
段淩想到這裏,半點時辰也不敢耽擱,雙目一掃,從地上撿起柳逸的寶劍,道:“柳兄弟,你的劍借我一用。”
說罷將劍身插進兩塊石磚的縫隙中,用力撬動石磚。
柳逸這柄劍乃是削鐵如泥的寶劍,他這樣一使力,石磚倒真的鬆動了一些。
柳逸也不吝惜寶物,拔了匕首出來道:“段大哥,我來幫你。”
一時間石屑紛飛。
兩人互相配合,竟是要硬生生掘開密室的門。
魏神醫當初費了許多心血才造得這密室,見兩人如此糟蹋,忍不住在旁邊道:“密室裏的機關尋常人是不會知道的,那姓陸的小子倒是聽我說起過,我瞧他根本就是一心赴死,要跟天絕教的人同歸於盡了……”
段淩沒有做聲,隻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異常冰冷。
魏神醫心下一涼,立時噤了聲。
鋪在地上的石磚頗為厚實,兩人用劍掘了半天,也隻見那縫隙擴大了一些,要想進去救人,卻不知要等幾時了。
柳逸正覺灰心,卻忽聽下麵傳來了一道古怪的聲響。
“啪!”
柳逸的心一顫,忙問段淩道:“段大哥,你有沒有聽見什麼聲音?”
段淩伏下身去,將右耳貼在地上。他耳力比柳逸更好,隻聽了一會兒,麵上就失了血色,握著劍的手微微發抖,手背上青筋畢現。
“段大哥?”
段淩深吸一口氣,嗓子有些啞,說:“是鞭子的聲音。”
柳逸小聲說:“我記得那魔教的人說,他的眼睛是被陸大哥一鞭子抽瞎的。”
而陸修文武功全失,當然不可能再使鞭子,所以……這聲音……
柳逸不敢深想下去。
段淩反而鎮定得多:“這至少說明,陸修文現在還活著。”
他說完看了看天色,道:“天亮了。”
柳逸不解其意,卻見段淩將寶劍扔了,低頭看一眼自己的手掌,然後一掌拍在地上。
“嘭!”
這一掌用上了內勁,果然拍得那石磚震了震,表麵出現了一絲裂痕。
柳逸確實聽說過開碑裂石的掌力,但段淩的內功顯然未到這個地步,而且追魂香的毒剛解,他急著催動內力,身體也絕對吃不消。
柳逸雖然一心救陸大哥,卻不得不勸道:“段大哥,別打了,你的手掌會廢掉的。”
“無事,”段淩神情不變,道,“右手廢了,還有左手。”
他強行催動內力,連續拍出幾掌後,忽然覺得一陣氣血翻騰,抬手抹了抹嘴角,竟看見一片殷紅。
他知道內息已亂,這是遭了反噬,但是不敢停下來。
陸修文還活著。
但也隻是還活著而已。
密室裏傳來的聲響越來越清晰,能聽見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間或夾雜了幾聲悶哼——急促而短暫,立刻就被壓了下去。
段淩曾經挨過鞭子,知道那是怎樣的疼痛。而如今這一鞭又一鞭,正落在陸修文身上。
那個高高在上、從來隻拿眼角看人的陸修文。
那個武功盡廢、隻剩下數月之命的陸修文。
他明明是有機會逃走的,卻偏偏在最危急的關頭站出來,提了劍與杜楓對峙。
段淩知道他這是為了救誰。
然而為什麼救他?
他心頭亂成一片,雙手一掌掌打在地麵上,畢竟是血肉之軀,手掌很快就被血染紅了。
“啪!”
又是一道鞭子聲響起來。
段淩忍不住叫了聲:“陸修文!”
無人應他。
他隻聽見氣若遊絲的悶哼聲。
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抽了一下,猛地緊縮起來,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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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又是一鞭子落下。
這次是打在額角上,陸修文隻見眼前飄起一蓬血霧,接著就有溫熱的液體順著額頭淌下來,一直淌進他眼睛裏。
整個世界都像染上了一層血色。
陸修文瞧了瞧站在他麵前的杜楓,道:“你這鞭法使出來,比我可差得太遠啦。”
杜楓甩了甩手中鞭子,眯起眼睛道:“我沒功夫聽你耍嘴皮子,快說,要怎麼離開這鬼地方?”
“我不知道。”
“你知道怎麼開啟機關,會不知道怎麼出去?”
“這密室是此地主人魏前輩修建的,我隻知轉動棋盤可以開啟機關,其他的卻一無所知了。”
杜楓冷哼一聲,並不相信他的話,手腕一抖,又是一鞭打在陸修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