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父親黃為自是去寫那帖子,而黃華則出了父親書房,在老媽子的懷抱下,左轉右轉又來到了母親房中,剛一進門就看見了小紅端著一盆清水從房內出來,雙眼通紅,顯然昨夜過得並不輕鬆。小紅見了少爺,自是停下微微行了一禮,複又端起清水飛快的去了,黃華心中微歎,不再多想,打起精神進了母親臥房。
此時母親剛剛用過早膳,正在兩個侍女的陪伴下坐在那麵銅鏡前,卻是在梳妝打扮,這頭見著黃華進來了,母親放下手中玉釵子,臉上似怒還喜,假意訓斥道。
“你個小兔崽子,還有沒有把我放在眼中,竟敢將小紅那丫頭趕回我這房中來?”
黃華趕緊擺出一副苦臉色,回話道:“孩兒這也是為了她們好啊。”
母親聞言臉上怒色微鬆,卻是說:“小小年紀就知道惜花憐玉,這長大了還得了,說,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這才將我指派的丫頭趕出。”
“我……”黃華這會兒算是真的鬱悶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母親的回話,隻躊躇中卻聽母親突然撲哧一笑。
“好了好了,為娘的不逗你玩了,你才多大,還真以為你能看上哪家姑娘呢,也不知道個羞。”母親從老媽子手中抱過黃華,伸出手狠狠的捏起了黃華那粉嫩的小臉。
“痛啊……”黃華拚命反抗,無奈他實在是太小了,連站都站不穩的他哪裏是母親的對手,當下直被捏了個青鼻青臉,叫苦不已。
好一會兒後,逗弄得頗為開心的母親終於放過了黃華的小臉,卻是更緊的抱住了黃華,嘴裏幽幽的說:“娘知道華兒你是做大事的人兒,從娘一生下你來,娘就知道了,昨日娘的確是心急了點,隻是這全因為華兒你表現得太像個大人了,娘在這幾日中不知不覺的就把你當成了大人看,所以才安排了昨夜之事,好了,現在都過去了,小紅這邊華兒你就不用擔心了,娘自會好好安慰她,待再過段日子,娘就親自替她尋個好婆家,讓她風風光光的出府,也算是了卻這一椿事。”
被母親緊緊抱住的黃華聽著母親柔聲向自己解釋著,又聽見母親親口許諾下會替小紅找個好婆家,心裏突然升起一陣莫名的感動來,細細一品味,黃華的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隻因為這份感動來得突然,但卻是熟悉無比,那是血肉間的親情感動,從這一刻起,一直困擾著黃華的那個血脈問題終於解了開來,黃華終於肯定了自己是這個世界的人,除了帶著後世的種種思想以外,黃華從頭到腳,一絲一毫都是這個世界的人,永不可能改變了。
正當黃華沉浸在這某種程度上的認祖歸宗情緒中不能自拔時,門外突然傳來一聲木盆摔落的聲響,緊接著隻見一道清麗的身影撞了進來,噗通一聲跪於門口地磚上,卻不是那侍女小紅還能是誰,隻聽小紅哭喊道:“夫人,小紅不要嫁出去,小紅隻想這一輩子都侍奉在您和少爺身邊,嗚嗚嗚嗚。”
旁邊的幾個老媽子和侍女們此時也是眼含熱淚,黃華在自己母親懷裏瞧見這臥房中今日倒是上演了一出悲情戲,當下不由有些唏噓,便也把他自己剛才那份認祖歸宗的情緒也衝得談了些,這頭卻聽見母親說:“快起來快起來,還真是個傻丫頭啊,哪能說這等渾話來,不嫁出去,難不成你還想在我這房中當一輩子使喚丫頭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