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文抄公(2 / 2)

裴寂當即提筆將詩一字一句抄錄下來,正準備說什麼,就見李秀寧擺了擺手,繼續朗誦道,“迥臨飛鳥上,高出世塵間。天勢圍平野,河流入斷山。”

這時候的詩歌大多是沿著南朝詩歌的慣性發展,柔靡纖弱,期期艾艾,毫無生氣,暢當的這首詩,氣勢磅礴,言之有物,與此時的風格大不相同。

一時間裴寂劉文靜等人頓時就楞在當場,李秀寧不等他們反應,又拋出了一首大曆十才子耿湋的詩來,“久客心常醉,高樓日漸低。黃河經海內,華嶽鎮關西。去遠千帆小,來遲獨鳥迷。終年不得意,空覺負東溪。”

要知道大曆年間的詩歌已經趨於成熟,耿湋更是大曆十才子之一,在寫詩的技法上已經不知道甩了如今的人多少條街,就如同別人還在扳手指算數的時候,你就已經用九九乘法表了,這是技術上的降維打擊。

但是裴寂聽了最後兩句“終年不得意,空覺負東溪”,不由的一直喃喃重複著,這不就是自己心境的寫照。

自己一身才華,卻踟躕蹉跎,空負韶華。

李秀寧看著有些魔怔的裴寂,暗道自己是不是有些過了,難道這詩歌的藥勁就這麼大?不會把裴寂逼瘋了吧?不過這人前顯聖的感覺真爽,頂樓的食客們早已經雅雀無聲。

許久,裴寂對著李秀寧行了一禮,說道,“公子大才,桑泉裴寂見過公子。不知公子名號,裴寂唐突了。”

“李昭李平陽見過裴兄。”李秀寧對著裴寂回禮道。

裴寂又拉過劉文靜,對著李秀寧說道,“這是我的好友,劉文靜劉肇仁。”

劉文靜對著李秀寧說道,“公子大才,肇仁欽佩。”

三人互相見禮了一番,便同席而坐,就見裴寂一臉便秘的問著李秀寧,“不知公子剛剛做的詩歌,可定下題目。”

李秀寧心中頓時明了,不由一笑,這裴寂也是個好名的,罷了,本身就是刷他和劉文靜的好感度,不如就借花獻佛,當下就對著裴寂和劉文靜說道,“第一首第二首,叫《登鸛雀樓》吧。”

裴寂臉上有些失落,就聽李秀寧說道,“這第三首,不如就叫《登鸛雀樓贈玄真肇仁兄》。”

“這這這,這可使不得。”裴寂和劉文靜一臉大喜過望,“如此傳世佳作,我二人登名其上,難免會汙了這首詩。”

劉文靜跟著點點頭,知道裴寂要推卻,也是明白自己二人不夠資格,但是這麼一首詩,將自己名字列在其上,真真是讓人心動不已。

“說哪裏的話,若不是遇見二位,豈會有這些許拙作。”李秀寧說道,“兩位仁兄不要推辭,相逢即是有緣,日後也不失一樁美談。”

裴寂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幾乎能看見他的後槽牙,“如此卻是卻之不恭了。”

三人又互相吹捧了一番,劉文靜問道,“李賢弟聽口音不似河東人,來到河東是要有什麼事情麼?”

裴寂也跟著附和道,“我是本地人,若是賢弟有什麼需要,盡管開口。”

李秀寧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聖賢曾說,讀萬卷書,行萬裏路,我不過是出門遊學,漲漲見識罷了。”

“天下間少有修習武道之人有如此的詩才,賢弟未曾修文,卻是可惜了。”劉文靜看了一眼李秀寧說道,“若是賢弟修文,必然成為大小謝一般的風流人物。”

李秀寧不由苦笑,說道,“幼時家中貧寒,無錢交由先生束脩,村口有一征陳老兵,卻是武道高手,閑暇之時傳我武道,卻不想就入了境,從此不能修文。”

“時也命也。”裴寂不由歎道,“今日見賢弟,心中歡喜,若是我和肇仁能與賢弟一起把臂交遊,秉燭夜談,實乃人生美事。”

李秀寧頓時惡寒,被兩個老大叔夾在中間,這畫麵對於自己來說,實在太過於離譜,雖說裴寂和劉文靜都是儀表堂堂,風貌俱佳,但是,你們兩個都是三十多歲的怪蜀黍了,老娘還是離得遠一些吧。

又閑談了一陣,幾人相繼下了樓,進了蒲州城。

就在幾人離開鸛雀樓之時,鸛雀樓的掌櫃吩咐小二將李秀寧的詩抄錄下來,快馬加鞭送往長安。

裴寂住在官驛,而劉文靜和李秀寧都是白身,隻好尋了一家客棧住下。

三人約定,明日共遊蒲州城。

就在兩人入住客棧不久,客棧之外的一片陰影中,有人喃喃自語,“我佛慈悲,貧僧的緣法終於到了。真以為這易容之術精妙,貧僧就看不出你的女兒身?真真是上好的菩薩身,更是難的有一絲潛龍之氣,不過這是在蒲州城,還是不好隨意出手,還是回去好好謀劃一番,不能讓曇延那廝看出什麼來。”

接著人影消失在虛空之中,隻留下一縷經久不散的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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