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語氣自然,仿佛白天什麼都沒發生。

鬱圓剛睡醒腦子還很遲鈍,就這麼一雙圓眼睛呆呆地看著他,顯然還沒從瞌睡裏醒來。

傻乎乎的眼神讓阿戚忍不住笑了下,又小聲和她商量:

“你想看冰洋的極光嗎?”

他知道以鬱圓的性子,醒了估計也不好意思和他說話。

所以幹脆主動出擊。

大海的波濤洶湧隱藏著未知的危險和殺機,他們相處的時間終究是有限的,阿戚不想浪費。

鬱圓現在終於清醒了,聽到阿戚要帶她去看極光,心中微顫,垂著頭不敢看他,小聲的說:

“想看。”

阿戚有些愉悅,側鰭扇動著,在鬱圓的側鰭上碰了碰,輕聲道:

“跟我來。”

於是兩頭虎鯨趁著月色和滿天的星空,再次踏上了旅途。

鬱圓跟在阿戚然後,出神地看著他的背影,內心有些迷惑:

昨天的事……就這麼過了嗎?

阿戚神態如常,一路上都在輕聲和她說著話:

“我們要去的地方夜晚很長,可能十天半個月都看不到太陽,而且海麵上有厚厚的冰層,我們要找出那些可以被撞碎的,以便可以及時呼吸。”

“那裏有很多奇怪的生物,而且生活在那裏的虎鯨有獨特的捕獵方式,需要群體協作。”

“上一次我是獨自去的,隻能捕捉一些水下的食物,這次有你在,我們可以一起……”

阿戚很少有這麼話多的時候,鬱圓突然意識到他想通過這樣的方式,來緩解昨天的情緒。

在昨天之後,並不是完全沒有變化,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阿戚……”鬱圓猶豫著開口。

聽到她叫自己,阿戚不自覺地緊張,轉過頭強做鎮定:

“怎麼了?”

鬱圓有意義想談昨天的事,但是看到他眼底的不安時,突然說不出話了,隻能換個別的話題:

“阿戚,如果我們去冰洋,當年的事……”

她還沒忘記阿戚說過,冰洋的虎鯨群為了同伴一路追擊他。

“沒關係的。”阿戚鬆了口氣:

“他們在另一個方向,不是我們要去的位置。”

“好吧。”鬱圓點了點頭。

現在已經是晚秋了,不是長期生活在冰洋的虎鯨也很難快速適應那裏的溫度和生活。

所以鬱圓和阿戚隻是計劃著去那裏看看極光,然後在冬季來臨之前折返。

在鮭魚群聚集的地方度過寒冬。

這次的路途沒有上次遙遠,但是沒有輪船再給他們搭便車了,隻能完全靠自己遊動。

鬱圓已經明顯感覺到周圍下降的溫度,曾經溫和適宜的海水,現在散發著涼意。

沿途能看到一些稀少的碎冰,薄薄的冰片浮在海麵上,隨著他們的遊動不停的碰撞在虎鯨光滑的皮膚上,帶來涼絲絲的癢意。

他們遊了好久,天空依舊漆黑一片,鬱圓期盼的那一絲暖光終究沒有在天邊乍現。

這讓鬱圓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遊了太久,時間觀念已經消失了,其實他們沒有趕這麼遠的路。

“看來這次的夜晚要到十幾天後才結束了。”阿戚有些遺憾。

冰洋的日出同樣美麗,原本他計劃著還能看一次日出,但是他們趕路的時間花的有些多,直接進入極夜了。

冰洋的風寒冷刺骨,呼嘯著從他們露出海麵的背鰭奔過,空氣極速流動的聲音宛如哀嚎。

這些風的嚎叫在寒涼的溫度襯托下肅穆中沾染了幾分淒厲,鬱圓默默往阿戚身邊靠了靠。

“今年的降溫提早了許多。”阿戚若有所思地說著,帶著鬱圓沉入了水中。

原本浮在海麵上被凍的發涼的皮膚驟然暖和了許多,鬱圓有些驚訝:

“變暖和了。”

“海裏的溫度沒有外麵那麼低。”阿戚解釋道:

“但是如果我們現在浮上去,直到皮膚上的水分消失之前,都會比剛才冷上許多。”

其實虎鯨厚厚的脂肪層會幫他們抵禦寒冷,隻是鬱圓長時間生活在溫暖的海域,剛開始不適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