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肚子裏的魚全部吐出來之後,喉間雖然還有一些反食的不適,但腦子裏的昏沉感卻消退了許多。

鬱圓擺了擺尾巴,在水裏晃動了一下身體,看著被自己的嘔吐弄髒的池水有些愧疚。

更換池子裏的水很麻煩,大部分的海洋館水體是人工調配的海水。

雖然也有一小部分海洋館是靠海建立,可以抽取海水,但是還需要經過消毒過濾,成本同樣不小。

所以一些海洋館為了節省成本,總是使用藥物讓池子裏的水變得看起來幹淨。

但是格蕾雅從來不這樣做,池子裏的水一直都是按時更換的。

早期鬱圓傷還沒好的時候換得更勤,稍微汙染一點都會被換掉。

鬱圓一度被感動得熱淚盈眶,因為她聽伯克說格蕾雅最開始連動保組織的窗戶都舍不得換。

現在卻一直斥巨資給她創造更好的生活條件。

她這一吐水池邊上的幾人立馬開始手忙腳亂。

虎鯨專家率先開始擔憂鬱圓腸胃出了問題,轉過身就去冷庫檢查她這兩天吃剩下的東西,想把那些變質的先處理掉。

伯克幫不上忙,看了一眼旁邊那桶散發著新奇的魚,鬆了口氣,慶幸還好今天沒有喂給vitas。

不然說不定vitas又要回到這個池子裏了。

還在海洋館裏的虎鯨腸胃出問題是常有的事,人類早有一套應對的方法。

目前這個病症比起鬱圓身上的其他問題算不上疑難雜症,大家還沒到手足無措的地步。

隻有格蕾雅站在池邊,看著池子裏吐過以後反而還精神了一些的鬱圓,雙手環胸低頭沉吟著,眉頭越皺越緊。

轉眼看見弗洛德拿著個網兜準備撈池子裏鬱圓吐出來的碎魚塊,眉頭一挑:

“你幹什麼?”

弗洛德望了望手裏的網兜,有些摸不著頭腦:

“當然是把裏麵的碎魚撈出來。”

mini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沒那麼容易傷口感染,盡快把魚撈出來可以不用換水。

格蕾雅搖頭搖得很果斷:

“水都髒了,撈出來不還是有殘渣在裏麵嗎?直接把水全部換掉吧。”

弗洛德看著她欲言又止,格蕾雅知道他什麼意思,已經轉過頭繼續去看池子裏的虎鯨:

“那些殘渣泡在水裏會滋生細菌的,對mini沒好處,把水換了吧。”

弗洛德默然看了她一會兒,最終把網子放到了一邊,朝著她攤開了手:

“你是boss,當然聽你的。”

遠處的伯克聽到聲音走了過來,隨口問了一句:

“怎麼了?”

弗洛德上下打量了格蕾雅一會兒,拽著伯克來到了角落:

“我想把池子裏的碎魚撈出來,格蕾雅說要把池水全換了!”

伯克尷尬地撓了撓頭,沒聽出這其中有什麼問題。

弗洛德就知道會這樣,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伯克,換水的開銷很大的。”

伯克腦子裏全部都是自己的追求和夢想,生活的瑣碎基本都是作為助手的弗洛德在打理。

再加上兩人經常手裏拮據,弗洛德對金錢的敏感度可比伯克高多了。

“動保組織的很多設施都是因為這次海上災害才重新更新的,他們以前連窗戶都都舍不得換!”

弗洛德越說越沉重,動保組織為兩頭虎鯨花的錢已經是一筆普通人一輩子都難以直視的高昂費用了,現在卻還在累積的越來越多。

尤其是現在,格蕾雅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轉性了,對mini越來越好,它吃的魚都比以前貴了許多。

想起冷庫裏最近才放滿的貴價魚,弗洛德隻覺得頭皮發麻。

雖然格蕾雅一直說救助虎鯨是動保組織的責任,和他們無關。

但到底是因為他們,動保組織才會接觸到這兩頭虎鯨,弗洛德當然沒辦法理所當然的認為這筆花出去的巨款跟他和伯克沒關係。

伯克也終於聽懂他的意思了,頓時覺得自己簡直是個腦袋空空又厚顏無恥的可惡老頭。

看著不遠處格蕾雅已經掏出電話通知人,準備明天天一亮就把水換了。

兩人想要拿錢補償卻又發現囊中羞澀兩手空空,頓時無地自容。

恰好裏奇從旁邊路過,望著剛才還好好的伯克和弗洛德突然就像霜打茄子剛開始垂頭喪氣,多嘴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