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撐著自己坐起來,便聽身後有人踩著積雪而來,他尋聲回頭,隱約隻能看到一道黑影,那人似乎帶了玉冠,身形高瘦修長,他看著傅長陵,好久,終於出聲:“傅家人?”
傅長陵口不能言,他仰頭看他,鮮血從他眼中流出,順著他白玉一般的麵容滑落而下,而後他便聽那人道:“沒解開禁言咒,還看不見了?”
傅長陵點了點頭,對方蹲下身來,而後他感覺一股暖流覆在他眼睛上,片刻後,他眼睛的血止住,一雙溫熱的手握住他的手,扶著他站了起來:“我不擅療傷,但你別怕,我會帶你出去。”
說完之後,對方將一把劍的劍鞘放在他手中。劍鞘是白玉質地,在這大雪之中顯得越發冰冷,傅長陵握著劍的一頭,聽麵人道:“你抓著我的劍,我為你引路。”
於是他就抓著那把劍,跟著他往前走。
那人走在他前麵,傅長陵隱約看見他的背影,他穿著廣袖,帶著發冠,背影看上去極為清瘦,與雲澤修真界千千萬萬劍修相似,又帶了那麽幾分不同。
他想問對方名字,但他說不出話,而對方仿佛是知道他心思一般,平穩道:“我叫晏明。”
晏明。
想起這個名字,他一瞬間有些恍惚,他突然才發現,這真的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當年如果沒有晏明,他不可能離開璿璣密境。這一輩子他沒有遇到晏明,那麽……
晏明在這裏嗎?
傅長陵心中有了幾分期待。就在這時候,傅長陵肩頭傳來秦衍一聲因為疼痛發出的悶哼聲,傅長陵轉過頭看秦衍,他猶豫了片刻,又轉頭看了看周邊。
這個廣場周邊是沒有守衛的,他們似乎對這裏的安防很有信心。一個個籠子立在邊上,每個籠子裏都管著不同的人。
而這些籠子裏的人,從服飾上看,大多都是其他宗門的修士。那些修士都躺在地上,似乎整個人被什麽抽幹一般,身上的皮膚都像幹枯地樹皮一樣貼在骨頭上,僅有起伏的胸膛還昭示著他們還活著。
傅長陵想了想,等晏明,就像在下一個極大的賭注,如果等不到,他是完全沒有能力一個人走出密境的。
那萬一沒等到呢?
他需要第二個方案,而這個方案,最好的,就是他能和秦衍合作。
不管秦衍是為什麽要殺他,現在他們兩都處在險境之中,璿璣密境一個月一次祭祀,如果不能在祭祀之前走出密境,下次祭祀開始,他們就會在祭壇上被密境裏的“聖尊”當做祭品關入這些籠子,然後就和這旁邊的修士一樣,永遠成為這個密境的養料了。
傅長陵想了想,抬起手來,將光芒慢慢覆蓋在秦衍肩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