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昭覺得諷刺,居然有人會用這兩個字形容程諾文。可他也沒資格評判,自己認識的隻是現在的程諾文,對方以前是什麽樣子,對待戀人是哪種態度,他從未體會過。
他低頭,攪著金湯力裏的長條冰,兩片薄荷葉在上麵悠悠打轉。
“Allen是許方綸嗎?”
他問江天禹,左右兩人同時變化表情,吃驚居多。
“你也認識?”
“我見過,聊過幾句。”
輪到丁昭看程諾文,“也聽過他的事情。”
程諾文避過他投來的視線,神情很不自然。江天禹打量二人,大約估出丁昭的信息量,發出短促的笑聲,“對,Allen長得很好看,是吧?我總和他說,如果他想,進我們圈子也不難,不過他不願意,說不喜歡過整天有鏡頭對著自己的生活。他是那種很清楚自己要什麽的個性,挺拚的,我一直覺得他喜歡工作比喜歡人多。”
這番話不像講給丁昭聽,江天禹說話的對象是程諾文。後者別過頭,始終沒給反應,頸側青筋卻繃得非常緊,忍耐已到邊緣。
江天禹渾然不覺,繼續大談特談三人的過去,說自己與程諾文先認識,經程諾文介紹才結識許方綸,“我們過去很熟的,我要在上海,常找他倆喝酒。”
他朝丁昭比劃:“坐下就好像我們三個現在這樣。”
一隻野豹突然進攻。程諾文拿起桌上水杯,揚手盡數潑向江天禹。對方機警,閃得及時,隻濕了半邊肩膀。
另一邊的丁昭已被程諾文拉起,二話不說拽著他往外走。
“要我買單啊?”
被丟下的江天禹拖長聲音,慢悠悠飄過來,“那下次你請——”
丁昭被程諾文拖出酒吧。外麵小花園,客人閑散,三三兩兩抽煙聊天。他將丁昭推到角落,巨型的熱帶植物遮住兩人身影。
手腕被程諾文捏得發紅,比起痛,更多是氣。丁昭甩了幾次,程諾文不肯放,懲罰似的越握越緊,直到他眉頭緊皺,疼得倒抽氣,程諾文才鬆手。
有病啊。他咕噥,程諾文聽見了,摁住胸口,深呼吸好幾次,似乎很不舒服,“你晚上不睡覺,跑出來幹什麽。”
又是這種高高在上的責問語氣,好像自己做任何事情都不對。丁昭倔勁上來,想起這幾天被程諾文罰站,硬邦邦回嘴:“我下班去哪裏也要你批準?”
如果今晚自己不在,隻有江天禹,幾杯酒下去,丁昭會碰到什麽,他不能想。一去回憶,麵前就出現那道他最想關上的門。
“現在回房間。”他拎住丁昭衣服,提起要扔回窩裏。
丁昭掙脫,瞪圓眼睛看他。
強頭倔腦。應付一個江天禹,夠他煩的了。狗東西說今晚自己不陪他喝酒,他就去敲丁昭房門。江天禹極其敏銳,兩次試探,將他和丁昭之間的關係摸得明明白白。丁昭為什麽不能在這種時候選擇聽話,乖一點,讓他省些力氣,也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