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無咎收回喂鳥的手,微微俯身倚在窗沿,一手托腮,好整以暇看著她:“這是什麽話,我平時怎麽進來的,自然剛才就怎麽進來的。”

“不可能!我掌門師叔說了,你們褚氏投靠魔界了,而我們昆侖是名門正道,不能和妖魔勢力結姻親。”阿朝義正辭嚴:“所以咱倆的婚事,不作數了!山門口那邊怎麽還會放你進來?”

空氣突然冷寒。

褚無咎麵色不動,垂著目光笑望她:“我怎麽聽你語氣,要和我解除婚契,十分高興呀。”

阿朝心想,那不然呢,該離不離,還等著你給我扣綠帽子嘛?

但褚無咎腦子有毛病,阿朝不能這麽說,否則他必定和她對著幹。

“我可沒這麽說。”阿朝大義凜然:“但我是昆侖弟子,這是掌門的命令,我肯定不能違抗的。”

“好。”褚無咎鼓起掌來,一臉是笑:“不愧是昆侖嫡傳,清流名門,和我們這些俗人的境界大不一樣。”

“…”衡明朝感覺被陰陽怪氣了,她強作鎮定:“沒錯,就是這樣的!”

褚無咎忽而笑起來。

他像是忍不住了,暢暢快快笑起來,眼睛彎彎,像一弧溫潤多情的秋水。

“衡明朝。”他親切喚她的名字,溫柔說:“我悄悄告訴你一件事哦。”

阿朝覺得他不像是憋什麽好屁的樣子,但又怕他真要憋什麽壞事,猶豫一下,仰頭試探問:“什麽事?”

“我告訴你,你想和我解除婚契啊——”褚無咎折下窗邊的花枝,手指把玩著白底妍粉圓潤的牡丹花苞,目光卻始終落在她臉上,看見她突然亮起來的眼睛。

她看起來真的很想和他解除婚契。

褚無咎微微笑著,嘴唇輕輕掀動,像說情話一樣,笑著對她說:“——純屬,做夢。”

阿朝:“……”

阿朝氣炸了:“褚無咎!”

褚無咎笑望著她,手指一鬆,一團牡丹大花苞直直落下砸中她腦門,花瓣瞬間散了她一臉。

阿朝:“!”

阿朝視線被遮蔽,手忙腳亂拍弄臉頰頭髮的花瓣,看著十分狼狽。

褚無咎側斜站在窗邊,望著她,臉色一瞬間森冷至極。

他還沒有說什麽,她已經迫不及待想與他解除婚契?

褚無咎靜靜望她狼狽的模樣一會兒,直接把窗戶關上,轉身往裏屋走去。

“褚無咎——”阿朝猝不及防被砸了一臉花,花瓣吃進嘴巴裏,又苦又澀,她呸呸把花瓣吐掉,就聽見窗戶被關的嘎吱聲,再一抬頭,窗戶關得緊緊的,人影都沒了。

阿朝驚呆了

——這可是她的屋子啊!

他闖她的洞府,進她的屋子,砸她一臉花,還扭頭就給她吃閉門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