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總有人稱他劍癡。
聽見聲音,年輕人立刻抬起頭,劍一樣鋒利的目光當落在跨過門檻走進來的衡明朝,微微一動,像木訥冷冽的兵器泡進池水中,眼神都逐漸柔和起來。
阿朝一看見老者和青年人,呆住:“伏伯伯!寒師兄!”
一種歡快噴泉似的湧出來。
阿朝噠噠跑過去:“伏伯伯!您們來了。”
伏昆道尊一看見衡明朝,眼眶就紅了:“明朝。”
不等她鞠躬行禮,伏昆道尊已經把她拉過去,仔細凝視著她,疼惜說:“瘦了。”
阿朝心裏瞬間一酸。
她抿著嘴巴,想笑,但怎麽都笑不出來,便低著頭掩飾說:“最近忙著修煉,其實沒有瘦多少啦。”
怎麽沒瘦多少,伏昆道尊上次見她,她小鳥一樣歡快跟在衡玄衍身後,臉上還帶著嬰兒肥,笑起來眼睛亮晶晶的;可如今麵龐卻已經沒多少肉,笑起來時,眼尾也往下垂著,遮住彎起來的嘴唇而隻看上半張臉,活像是在哭一樣。
伏昆道尊心裏傷痛至極。
衡玄衍啊衡玄衍,你是死得清爽,留下這孩子孤零零一個,你怎麽忍心啊?!
寒霜州也專注凝望著阿朝,見她低著頭,嘴唇也不由抿起來。
“總有一些昏了頭的蠢東西來遊說我,說要仙魔共處,要井水不犯河水,要天下太平。”
蒼掌門的聲音嘶啞,疲憊而冷酷,他近乎冷笑著說:“豺狼現在不吃人,就永遠不吃人嗎?不將它們殺服了,壓得它們不敢吃人,放任妖魔猖獗的那日,是他們先去給妖魔填肚子嗎?!
“妖魔之爭,族屬之爭,我們昆侖歷代多少位先輩為此而死,多少長老弟子而死,我那大師兄戰死在那裏,屍骨無存,隻留下這麽一個弟子!與我講太平——”蒼掌門猛地攥緊案桌一角,桌角碎裂,他聲音含恨:“他們怎麽有臉,與我講太平?!”
伏昆道尊深深吐出一口氣。
“明朝。”伏昆道尊對衡明朝慈愛說:“霜州他之前閉關,來不及給你師尊送靈,他受你師尊指點多年,叫他跟你回去,好好給你師尊上一炷香。”
阿朝點點頭,重新打起精神來看向寒霜州,寒霜州一直定定望著她,見她明亮的眸子看過來,有點生疏地彎起唇角,冷冰冰的一個人,便一下顯得柔和許多。
阿朝也彎起眼睛笑一下,叫他:“寒師兄,好久不見。”
寒霜州點點頭,低聲說:“明朝師妹。”
伏昆道尊擺擺手
“霜州,明朝,你們去吧。”
寒霜州沉默向伏昆道尊行一禮,與衡明朝並肩出去了。
伏昆道尊望著他們遠去,這一對小年輕人,一個高些一個矮些,腰間都別著劍,並肩而行時,兩個人微微側著頭低聲說話,從背影望過去,不知有多般配。
伏昆道尊心思一動,試探著問蒼掌門:“褚氏倒向了魔君,明朝與那褚氏子的婚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