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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坐在宴席上,聽著上麵源源不絕的往來逢迎聲,屁股忍不住挪了挪。
這是在一場褚氏的宴席上,各種酒盞交錯和寒暄聲,聽得明朝幾乎要打瞌睡。
旁邊的蔚師姐轉過頭,看了她一眼,莞爾道:“坐不住了?”
明朝有點害羞。
蔚師姐是掌門師叔的二弟子,是她們昆侖弟子大家悄悄投票公認的最溫柔最喜歡的師姐,她年紀也很輕,穿著一身淺藍色披薄紗裙衫,烏發清黑,腰間別著一把湛亮而柔和的瓊華劍,無論坐多久,她也不會不耐煩,更不會像明朝這種沒出息的悄咪偷懶,她永遠是亭亭跪坐在那裏,整個人如一柄瑤琴端莊又美麗。
明朝心虛,小聲發出鼻音:“嗯…”
蔚師姐笑著搖搖頭,正想說什麽,忽聽一聲脆叫,一隻鳥兒猝然落在她的案桌上,打翻了一隻湯碗。
蔚師姐輕驚叫一聲,明朝趕緊挪過去,看見是一隻通體羽毛灰黑的小鳥,不過巴掌大小,看著蓬鬆可愛,卻有一張頗獨特的尖尖長長的彎喙,不知道是不是被風刮亂了方向,正好落在蔚師姐的桌上,又打翻了湯碗,油膩的熱湯灑了它一身,汙透了它的絨毛,看著可憐極了。
蔚師姐愣了一下,憐惜說:“這小東西,真是可憐。”
明朝同情地點點頭,也不嫌髒,挽起袖子把它從湯碗裏撈起來,捧在手心,鳥兒一聲輕叫,又想往蔚師姐那裏飛。
它要是一隻幹淨的小灰雀那當然是個很可愛的場景,可它現在一身油湯,羽毛濕透了,滴滴答答,往冰清高華的蔚師姐懷裏撲,簡直無異於耍流氓。
蔚師姐低低驚呼一聲,不自覺往後避讓,明朝眼看著它要弄髒蔚師姐幹淨漂亮的裙裳,急了“噯噯”兩聲,一狠心一閉眼,一個熊抱把小灰鳥按在自己懷裏。
“嘶”
小灰鳥的尖喙劃過她手心,刮出一道血口。
“明朝師妹!”
明朝看著自己手心滲血的傷口,又看著自己胸口被油漬染濕的一大片,很沒有脾氣。
小灰鳥被她按在懷裏,像是被嚇住了,一時沒有再掙紮,抬頭瞅了瞅她,抖抖蓬鬆的絨毛,竟縮在她懷裏乖巧了。
明朝向來喜歡小動物,看它瑟瑟乖乖縮在自己懷裏,也生不起氣,好在她一直很糙,傷口不深,衣服也是普通的宗門道袍,她趕快跑回去換一身就算了。
“你這孩子,怎麽還把它往懷裏抱,快把它放下。”
蔚師姐連忙拿出帕子給她擦,明朝乖乖給擦了幾下,怕自己身上的油汙再沾到蔚師姐,趕緊說:“師姐師姐我不擦了,我想回去換衣服。”
蔚師姐想想也是,趕緊側身叫那邊霍肅:“師兄。”
霍師兄剛應付完一套酒辭,聽了蔚韻婷說話,轉過頭來,便看見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