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低下頭,心裏忽而也有一點賭氣。
他每次都這樣!總要人哄,還是一張臭臉要人哄。
她也有氣啊,在幻境裏,他把蔚師姐強搶進宮,他說過讓她做妾,她爹爹死了,她自焚而死,那是多疼多疼,他也就傷心一陣,說不定後來沒多久就娶了蔚師姐,逍遙快活坐穩他的好江山了。
阿朝低著頭,懶得看他,厥氣說:“我想來換無患草。”
褚無咎本來冷冷看著她,冷眼等她說出什麽屁話,聞言神色瞬變。
她從哪兒知道的無患草?
他不動聲色攥緊桌角,冷笑:“哪兒來的無患草,你聽誰說的。”
阿朝抿著嘴巴,不想說是從蔚碧那裏知道的。
他藏著許多無患草,一點風聲不告訴她,卻先送好幾株給蔚師姐,連她都是從蔚師姐弟弟那裏才知道的。
她不是說貪圖他什麽東西,但是…但是……
除了藏著師尊,哪怕她知道他是一個心機深沉叵測的人,她也從來沒有一件事瞞他,也從來沒有什麽東西藏著不願意告訴他分享給他。
他隻要告訴她一聲,難道她會阻止他送無患草給蔚師姐嗎。
阿朝不想這麽說,這樣顯得她特別狼狽,她下意識規避這種挫傷兩個人臉麵的話,習慣性地想委婉點處理這些事。
“我猜的。”阿朝甕聲甕氣:“你就給魔君半株無患草,你那麽多心眼,能隻摘到半株?我覺得你肯定還會有。”
攥著桌角的手倏然鬆下來,褚無咎全身放鬆下來。
也許他都說不明白自己為什麽突然放鬆,這本來不是他沒想過的場景,甚至他還想過故意讓衡明朝知道,看她不敢置信傷心痛苦的模樣,他以為自己會無比痛快。
但發生在現實中,他竟然下意識回避這種可能,在聽到她提起無患草的那一刻,他腦中竟然唯一的念頭,就是她永遠不知道他手裏有過無患草才好。
他鬆開手,冷笑:“我沒有。”
阿朝以為他在說氣話。
“我,我沒跟你開玩笑,我真的需要無患草。”
她低著頭,想到幻境裏那具冰涼的棺槨,想起洞府密室裏躺在冰玉上氣息微弱魔氣纏身的師尊。
她的眼眶不知不覺浸濕了一點,聲音也低軟下來。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做,真的,不騙你。”
“換給我一株嘛。”她小聲說:“褚無咎,給我一株吧。”
“……”
褚無咎看著她,突然意識到她是認真的。
她是真的想要無患草。
她是真的,想要無患草。
“…”
“……”
阿朝悄悄抬起眼睛,眼巴巴瞅著褚無咎。
她小小的撒著嬌,心裏卻已經胸有成竹,她以為,她理所當然地以為,他冷著臉,卻要站起來去給她拿無患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