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朝一看就知道魔君沒安好心,褚無咎向來喜歡悶聲發大財,不顯山不露水地搞死人,結果這下直接被魔君推到火上烤。

褚無咎是天命子,魔君顯然也知道這件事,天命子承天之意,殺之必遭天罰報復,所以魔君不敢殺褚無咎,就開始軟刀子磨,又拉又打,也許就盼著哪個傻蛋能把褚無咎暗殺掉。

褚無咎淡淡“嗯”一聲,神色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阿朝瞅了瞅他,輕輕踢一下腿:“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

褚無咎終於看她一眼:“你老實待著。”

“好吧。”阿朝感覺自己去也是給他拖後腿的,就說:“那你注意安全。”

褚無咎拿起一份新的奏章看起來。

阿朝鼓了鼓腮幫子,包子吃完了,她卷巴卷巴荷葉,跑出去了。

褚無咎看了看她背影,目光落在旁邊還溫熱的豆漿上,過了一會兒,才垂眸重新批示起來。

褚無咎第二天半夜走的,等阿朝起床,整個褚氏都變得空落落了。

褚無咎走了,褚氏老宅全成她的天下,留守老宅的管家還當她和褚無咎的關係與以前一樣,殷切過來把族裏最近一些處置的事物請她過目,阿朝也沒啥事,估計褚無咎也沒工夫管這些,就幫忙看一看。

“褚族長病重。”阿朝看著管事列的單子,驚訝說:“你們少主知道嗎?他有說什麽嗎?”

“少主知道,已經按少主吩咐喂了藥。”管家遲疑說:“隻是…老爺病愈發重了,大夫說恐怕就在這些日子,他昏憒不定,吵著要見少主,我們不敢擅作主張。”

阿朝想了想:“我去看看吧。”

阿朝跟著管事走到一座偏僻的院落,遙遙就聽見氣力不足的怒罵聲:“逆子——”

“…那賤人—叫他來——叫他來——我要殺了他,殺了他……”

“老爺,老爺該喝藥了。”

阿朝愣了一下,走進門去。

走到門邊,她看見一個形容枯瘦的老者在地上爬,邊爬邊虛弱叫罵。

阿朝隱約還記得當年褚氏族長養尊處優的富態模樣,和如今這個蒼老狼狽的老人天差地別。

阿朝沒有出聲。

看見這幕,她竟然沒感到多驚奇,褚無咎從不是一個寬容的人,他幼年在褚氏受盡折辱,母親病重慘死,與褚族長的冷漠自利脫不了幹係,褚無咎想要掌控褚氏,又想報復,幹出這些事來一點不奇怪。

“爾敢—爾敢——”

“放開我——”

幾個人高馬大的仆從嫻熟按住褚族長四肢把他抬起來,他瘋狂無力地掙紮,在他抬起頭的時候,阿朝看見他毫無焦距的灰白色眼睛,竟然已經失明了。

阿朝忍不住問:“把他囚在這裏就算了,何必弄瞎他眼睛。”

“這…”管家低下頭,小心說:“這都是少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