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無咎看著血羅刹渾身是血與大塊大塊還沒愈合的疤痕,他掐著一頭麵容驚恐拚命掙紮的小魔,小魔身上的魔氣鯨吞般滾滾湧入他體內,眨眼間身體就幹癟縮小、奄奄一息。
褚無咎冷眼看著這血腥的畫麵,神色一絲未動。
“義父。”他用緩慢的語調,確定血羅刹能聽清自己的每一個字:“聽說我的夫人被您接入宮中,我來接她。”
血羅刹這才扭過頭來看他,他的眼睛布滿腥血,這曾經不可一世的魔尊,已經越來像個猙獰而殘暴的怪物。
血羅刹終於開口,像刀刮般的嘶啞聲音哼笑:“她要殺我,你怎麽覺得我會過她?”
“她那點微末修為,與您不過螻蟻支臂。”褚無咎卻不緊不慢說:“義父洪福齊天,如今不過小小劫難,定會很快痊愈如初,請義父慈悲,讓兒子把她帶回去,必定嚴加懲治教導,再不讓她給義父添麻煩。”
血羅刹盯著他,胸膛劇烈起伏,終究沒有暴起殺意。
“她是微末修為…”血羅刹道:“但她那師尊,可不是微末修為。”
褚無咎微微眯眼。
“她說衡玄衍還活著,你可知道?”血羅刹看著他神色,陰沉地笑了笑:“看來你不知道,她沒有告訴你。”
“她瞞得夠緊啊…”陰厲的字從他後牙槽擠出來:“她連你也沒有告訴,真是小看了這丫頭,多狠的心腸…”
“義父。”褚無咎淡淡打斷他:“她是為了保護長闕宗與昆侖,情急之下話未必是真,衡玄衍未必真的活著。”
血羅刹怒極反笑:“你說得對,也許她在胡說八道,但我能去賭嗎?啊?我能去賭嗎?!”他倏然暴怒,猛地掐碎手裏的小魔。
褚無咎冷眼看著他突然癲狂的樣子,半顆魔種本就戾氣狂躁,如今他又為求活肆意吞噬大量魔氣,體內的力量渾濁不堪,儼然已經影響了神智。
“請義父息怒。”
血羅刹勉強冷靜下來,對他說:“我準你去見她,你可以帶著她離開…隻要她敢和你走。”說到最後,語氣充滿古怪的惡意。
褚無咎眼神冷厲下來,他不願與這老魔再廢話一句,轉身就要走,卻聽見身後血羅刹猝然急喘著厲道:“褚無咎,你要知道,你身上終究流著妖與魔的血,你與幹坤仙門不是一路人!如果衡玄衍活著,他當然不會放過我,但若我死了,當他佔據上風,他也必不會放過你!”
“我們這樣的瘋徒,骨子裏流著不甘人下的野心和欲望,隻有站在不敗之巔,才能長久恣意地活著!”
“我總有一天會死,我死了,這一切都是你的,就算你想屠遍幹坤界我也隻會為你大笑叫好——但如果是衡玄衍”血羅刹陰森森地冷笑:“他與我們不一樣,他是正人君子,是萬人敬仰的聖人,他會像一座山永遠壓在你頭頂,瓜分你的權柄,奪走你年少妻子所有的仰慕與依賴,你甘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