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聽見一聲冷笑:“這些妖魔是不服管教的畜生,是無禮無節的惡狼,但如果有誰真的願意悉心教化,以強力壓,有獎有罰,天長日久,未必不能把他們馴成忠心懂事的家犬。”

“可偏偏唯一能做到的那個人,不想這麽幹!”

長羅管事愕然抬頭,看見自家從來風流快活的大爺神容冷峻,臉上帶著一種極複雜的情緒,像悲憤,像冷笑,又像無可奈何。

“他是一個極有本事的人,一個真正把帝王之道玩弄在鼓掌的人,平伯,以前他做褚家少主的時候,一個卑弱的庶子,白手起家,生生壓過我們長羅家成為氏族第一人,十九州的霸主。”長羅風玉道:“如今他是帝君,是三界至尊,四海俯首,你說他看不明白這些,你說他對妖魔的不馴束手無策,不是笑話嗎。”

長羅管事見他妄議帝君,臉色白起來:“這…”

“他隻是不想管而已。”長羅風玉哂笑:“他是不準妖魔與人族為敵,違逆者屠,無論妖、魔、人族,誰破壞三界太平,他就殺誰,殺得屍山血海也無不可,但除此之外,他多一點的心思也不會花,多一分的教化也不會給。”

長羅風玉聽過有不忿之輩暗中罵昏君暴戾、魔主當道,這又有什麽不對,褚無咎根本不想當個聖明賢主,他是這天底下最清醒冷漠的昏君、暴君,他甚至從來不掩飾這一點,以殺止殺,以血屠血,湯湯揚揚,以無動於衷的淡漠姿態維係這龐然三界勉強的太平。

長羅管事心驚肉跳,聽少主說得越來越露骨,忍不住:“大爺!”

長羅風玉聲音頓住,長羅管事吞著幹澀的唾沫,低聲說:“聖上素有頭疾,許多事心有餘力不遂,您為聖上愛重的能臣,咱們多少氏族都指望著您,您可萬萬要慎言慎行。”

長羅風玉久久未語,那種隱約譏諷尖銳的情緒從他臉孔消失。

“大兄!大兄!你猜我發現了什麽,我發現個…”

長羅風玉低嗬一聲,長羅管事聽見他說:“頭疾不重,他是瘋得太重。”

長羅管事頭皮一麻,長羅風玉臉上已經重新恢復往常懶散的神情,轉身看著小跑過來的長羅樂敏:“怎麽,你發現什麽寶貝了?”

“我沒發現寶貝,可我發現有人藏著寶貝!”長羅樂敏拉住長羅風玉,壓低聲音:“大兄,我聽人說,那姓蔚的從黑塋山中搬出來一大塊精純的靈心,還搶了個美妾回來!”

長羅風玉聽見靈心時便心中一動,聽見美妾的時候,反倒詫異起來:“蔚碧搶了個女人回來?”

“可不是,聽說還是個凡女呢。”長羅樂敏有點幸災樂禍:“我之前聽說,蔚韻婷這個弟弟桀驁倨傲,不喜女色,至今沒成親,還曾經冷言冷語攪了她做的幾次媒,叫她操心不已,如今看來傳言不可信啊,堂堂妖魔大將,辦差都搶個凡女回來,我看他回去還坐不坐得穩這個昭廷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