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橋在運河兩岸各有一半,兩半橋同時放下時,連成一體,形成橋梁。
羅祖蔭是定河洲最大的漕運商,今天他過壽,將吊橋合攏一時,自然不是大問題。
馬車緩緩而行,踏上合攏的吊橋。
陸潛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城北。
過橋之後,大道一側有一棟很大的建築。
這片建築,一麵臨街,一麵臨河,由三座三層高樓組成。三座樓之間,還有兩座懸空的飛橋相連。
這片建築,樓層雖然不算很高,但規模極大,很是氣派。
樓上樓下,張燈結彩,一片喜慶。
中央的主樓上,掛著一麵很大的匾額,上書三個大字:
熙春樓。
匾額下方,便是正門。一叢男女,正簇擁在門口,迎候客人。
為首一人,身著嶄新的絳色長袍,滿麵紅光,一臉悅色。
此人陸潛並不認得,但站在他身旁的,正是羅府的官家齊友明。
那麼從衣著、氣度、年齡各方麵看,這為首的中年男子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了。
應當就是羅家家主羅祖蔭。
羅祖蔭同樣沒見過陸潛,但他當然識得去接陸潛的馬車,早早就迎候上來,等陸潛從車廂裏出來,立刻雙手抱拳,熱情地道:
“久聞陸公子大名,可惜緣慳一麵。今日勞動公子玉足親至,幸何如之。”
齊友明認得陸潛,也跟著迎上來,笑著為陸潛介紹道:“這位正是我家羅老爺,今天的壽星。”
陸潛跳下馬車,抱拳笑道:“羅老爺實在太客氣了。小子何德何能,敢受此抬愛?”
“誒——”
羅祖蔭一把攜起陸潛的手,道:“陸公子年少英才,雖然是定河洲的新客,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公子一定能夠大放異彩,震懾全城啊。哈哈,哈哈哈……”
迎賓的人群之中,又有一個四五六歲年紀,衣著妖豔、手拿粉色手絹的女子,獨卓而立,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陸潛。
這時,她用手絹半掩著口,接話道:“沒想到,咱們定河洲還有如此年輕英俊的公子哥。陸公子,您可是不夠賞臉啊,來了這麼些日子了,都沒來過我們熙春樓呢。”
齊友明又介紹道:“這位便是熙春樓的鴇母。”
陸潛聽了,有些意外地看向這女子。
這位熙春樓的老鴇,雖然人已至中年,但保養的極好,身條婀娜,完全不像這個年齡該有的身段。一張臉更是明豔動人,若非眼角處那兩道不易察覺的皺紋,其姿色隻怕還在這些小姑娘之上。
這跟陸潛印象裏的老鴇形象,大相徑庭。
此女既然能做熙春樓這種檔次春樓的老鴇,自然也是有過人之處的。
陸潛衝她抱拳一笑,算是打個招呼。
羅祖蔭看著老鴇,“嘿嘿”一笑,道:“怎麼,是不是對我們陸公子動心了?”
老鴇掩口一笑,道:“我動心有什麼用,倒是我的姑娘們,肯定都動心了。”
在她身後,七八尺外,站著一群花枝招展的姑娘們。
此時,數十雙眼睛全都落在了陸潛身上。那一雙雙水汪汪的眼睛,肆無忌憚地看著陸潛,幾乎都要溢出水來了。
聽見老鴇的話,群女同時吃吃而笑。
羅祖蔭回頭對陸潛道:“你別看她現在年紀大了,年輕的時候可是這熙春樓的頭牌,如今也是風韻不減當年啊。”
老鴇聞言,白了羅祖蔭一眼,嗔怪地道:“哪有這樣當麵說人家老的。”
看著她看向羅祖蔭時、眼波之中不經意流露的那一抹柔情,陸潛看得出來,這兩位恐怕是老相好了。
怪不得,羅祖蔭居然會將自己的壽誕擺在這裏。
不過,在春樓舉辦壽宴,倒也是別開生麵。
這羅祖蔭,果然是個很有想法的人。
看著那一水水靈靈的、妖豔動人的姑娘,陸潛不禁暗道:“至少,這人對朋友很夠意思啊。”
這個朋友能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