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一眼望去,卻見這張麵孔,跟他自己的臉,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就仿佛是將他的臉皮撕了下來,鋪在空中一般。
這一幕,似曾相識。
當初在烏沁草原的夜空裏,陸潛也同樣看到過這張臉。
那時候,這張臉是憑空浮現,陸潛的精神力感知事先沒有覺察到任何端倪。
而今,陸潛的精神力再度提升之後、全神貫注地觀察下,已發現了一絲端倪。
抬頭望著這張熟悉的麵孔,陸潛的嘴角噙著一絲冷笑,道:“在我麵前,閣下就不必裝這樣的逼了。”
聽到陸潛的話,浮現在夜空中的那張臉,登時露出一絲不渝之色。
不過,他還是開口說道:“陸公子實力精進神速,真是令人歎為觀止。”
巍峨的聲音,從空中滾滾而落,直如天神一般。
若是普通人見到這一幕,恐怕直接就跪地參拜了。
然而,陸潛此時卻有些不耐煩地道:“客套話就免了吧?閣下有什麼事,不妨直言。”
空中那張臉道:“看來,我的身份,你也已經猜到了。”
陸潛搖頭道:“不知道,還需勞煩閣下自我介紹一下。”
聽到陸潛這句稍微放肆的話,天空中的那張臉臉上的不渝之色卻反而一掃而空,突然變成了一張笑臉。
那張臉上的笑容,隻是一閃而逝,旋即神色一肅,兩片巨大的嘴唇開合著道:“我,便是拜月教教主。”
陸潛早已猜出他是拜月教教主了。
他的這張“鏡子臉”,跟當初的祝家莊莊主如出一轍。
當然,當初祝士衡的修為,跟如今的拜月教教主相比,自然是天差地別。
拜月教教主的這手“無相神功”,才是真正練成之後的模樣。
陸潛跟這個拜月教,倒還真是頗有淵源。
當初陸潛的修為弱小之時,拜月教奎宿分壇的壇主就曾招攬過他。
沒想到,近一年之後,這位神秘的拜月教教主竟親自登門了。
陸潛知道,紅月將於本月二十八降臨。紅月降臨的確切日期,就是這位拜月教主做出的預測。
而且令陸潛感到奇怪的是,無論清玄觀還是問天監,居然都認可了這個預測。
在陸潛看來,他們或許可以預測紅月大概會於某年甚至某月降臨,但精確到具體日期,未免就有些不可思議了。
由此,這位神秘的拜月教主,陸潛倒還真想要會一會。
而且看樣子,此時他們拜月教恐怕還不知道“地仙誅殺令”的事情。
陸潛仰頭看天,問道:“不知教主此來,所為何事?”
天空中的臉開口道:“有事相商,可否一見呢?”
陸潛道:“教主神人露相,那我當然卻之不恭了。隻是,教主在船上的真身,不知何止能到這裏呢?”
空中的臉孔說道:“我到此地來,多有不便;請公子到我的船上去,公子恐怕也未必樂意。這樣,咱們就在這大海之上,空中相會如何?”
陸潛點了點頭,道:“也好。”
他一個“也好”說完,空中的臉孔,忽然間開始減淡,漸漸地消失了。
寧靜的夜空,再度在眼前出現。
當空中的臉消失之後,左丘玲一臉奇怪地道:“這個時候,他來找相公做什麼?”
陸潛道:“除了紅月,現在還能有什麼事?畢竟,我剛剛從海底秘境回來,那裏的消息,想必這位教主也是很感興趣的。”
左丘玲點了點頭,在她看來,想必也是為了這件事。拜月教跟朝廷和修者皆是死敵,他唯一能打探消息的渠道,便是跟他並沒有太大利害關係的陸潛了。
季思瑜道:“真是奇怪,相公剛從海底回來,他便到了,他這是……一直在監視著咱們嗎?”
陸潛聽了,臉色不由得一變。
季思瑜所言,不無可能。但陸潛仔細檢查了四周,卻沒有發現任何異狀。
這位拜月教主的手段,當真有如此高明嗎?
一時之間,陸潛也有些捉摸不透。
不過,以陸潛現在的實力,當然也沒理由懼他。
陸潛直接掏出白虎,騎了上去,帶著眾紙新娘,離開海崖島,向西南方向飛去。
飛出三十裏後,陸潛就停在空中。
此時,月亮已經悄悄藏了起來。
夜空,一片漆黑。
腳下的海麵,同樣一片漆黑。
天和地,在這一刻,幾乎融為了一體。
陸潛騎著白虎,孤零零的立於天地之間。
突然,前方的夜空中,有一道光突兀而現。
那是一團幽光,發出暗金之色。
那團光芒的速度極快,倏忽之間,便飛至眼前。
然後,陸潛便愕然的發現,飛來的東西,居然是一個黃金寶座。
氣派的黃金寶座上,散發著暗金色的光芒,近距離看還有些刺眼。
寶座之上,坐著一個黑衣人。
此人身披黑金色的長袍,頭上戴著一個麵目有些猙獰的青銅麵具。
他在黃金寶座上危然而坐,高貴之中,透露著一絲詭異的氣息。
不過,相較於他而言,站在他身後的兩名執扇童女,卻是更加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