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住在其他地方。」加爾說,「我猜你一定不想知道我住哪兒。好了朋友,我隻需要去招待那裏說我是獵手,他們就會給我冒險者證明嗎?」

「當然不會,那些小妞一個比一個精明,你得有金幣。」酒鬼在褲腰裏摸索,拽出一枚銅製的弓箭徽章,「你想接什麼任務?我是弓箭手,也許我們能一塊。」

「容我想想吧朋友。」加爾合上手冊,托腮望著門口,「我可一枚銅幣都沒有……也許我該去弄點錢。」

「那祝你好運。」酒鬼喝幹淨啤酒,打了個充滿洋蔥味的嗝,「再過兩個月就是北區寒冬,D級任務會全部消失,進入高階任務時期,我們又得挨餓。北區冒險者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在這麼下去我得去雷克軍隊,起碼那裏還管飯。這個該死的強食時代,我要是有枚金章就好了。」

他嘟嘟囔囔的抱怨,一轉頭卻發現原本坐在一邊的小鬼不見蹤影。

「朋友?」酒鬼四下環顧,「跑得真快……」

遊離傭兵團的馬呼出氣,關卡無人阻攔,黑鬥篷們長驅直入。矮人格雷對懷中的金幣愛不釋手,它們滿滿堆積在口袋裏,馬上要溢出來了。

「我們有錢。」梵妮翻身下馬,棕紅色的卷髮隨意束在腦後,她撐在木樁邊看格雷,「你為什麼就不能收一收你那土老帽的表情?你明明有座金山了。」

「矮人從不會嫌錢多。」格雷拿出一枚金幣,捧在掌心細細地吹了吹,「我愛它,我愛它們!矮人就是愛金子!你不明白,你整天泡在落灰的廢紙裏,你根本不明白女人!」

「我明白女人。」梵妮脫下手套,扔到馬背上,她拖下掛在馬背上的幾本書,用腳踢開馬圈門,「走吧矮人,去喝一杯,聽說洋蔥來了矮人女招待,也許你會發現自己更愛她們。」

「你該介紹女人給柏格。」格雷回頭喊,「嘿,老大,或許我們該幫你找個男人,你喜歡哪種樣的?」

「沒有狐臭的。」柏格抓了把草料餵給他的馬,「你該洗澡了格雷。」

「我沒有聞到。」格雷自己四處嗅了嗅,「是梵妮的味道也說不定,我不想洗澡!安克烈神在上,水會淹死我的。」

「汙蔑女士絕非紳士所為。」梵妮在進酒館門時回了個頭,波浪搖晃,她狠狠地說,「我天天都洗澡!」

格雷還在猶自狡辯,他抱著金幣口袋絮絮叨叨,進門時目光與一雙綠眼睛相對,他甚至看到了對方沖他友好地笑了笑。

「噢天。」格雷跟對方擦肩而過,他站在酒館門口對梵妮說,「你猜我看見了什麼,一隻羊羔,咩咩叫的那種。他還對我笑?我可是格雷。」

「也許他瞎了眼。」梵妮把一摞書送到女招待懷裏,胳膊撐櫃檯上,敲了敲桌麵,對火辣豐滿的女孩說,「寶貝兒,來三杯啤酒。格雷你要牛肉嗎?我來點蔬菜吧,給老大點份魚。」隨後她摸了把腰,「我忘帶錢了,格雷,嘿,別轉頭,把你的金幣拿出來……你的金幣呢?!」

「在這兒啊,我的金幣……噢,噢!」格雷摸不著那盛滿金幣的口袋了,他幾乎要跳起來,「我的金幣!誰拿走了我的金幣!梵妮!我的金幣!你看見它們了嗎?沒有了消失了!我的金幣!剛才還在我手上!」

「盜賊。」梵妮咬著字眼,「可惡的矮人,你被笑容迷惑了!」

兩個人轉身出了酒館,可是滿街人,根本尋不到剛才的綠眼睛。格雷呼吸急促,鬍子都要吹起來了,他眼淚也要下來了,咆哮道,「我討厭盜賊!我最討厭盜賊!可惡的盜賊!梵妮找到他!我知道你行的,找到他!我一定要殺了他!」

「沒有味道。」梵妮抬指揉了揉鼻尖,「我聞不到他的味道!」

柏格籠在鬥篷下往馬圈外走,被倒著走的小鬼撞了下。

「對不起。」這小鬼回頭,露了個燦爛的笑容,「對不起先生。」

「盜賊!柏格!有人偷走了我的金幣!」遠處的格雷還在咆哮。

「可憐。」加爾對柏格回了個安撫的眼神,「祝願你朋友早點找回……」

柏格突然出手,手勁強硬地扣住加爾手腕。然而出乎意料,加爾像是水一般柔滑,他反應敏銳地掙脫枷鎖。柏格猛地跨步,將加爾堵在馬圈欄杆邊,抬腿突襲他的小腹。可是加爾貼著欄杆立刻閃開,被擠得後仰。鬥篷下蔚藍色的眼睛忽然橫在加爾眼前,手掌幾乎同時卡住加爾的咽喉,用力——

「你的眼睛真美。」加爾驚嘆道,「像大海……真漂亮。」

他目光太火辣,可是計畫失敗,柏格絲毫沒有猶豫,果斷地要捏斷他的喉嚨。

「我不喜歡這句話。」柏格眼神陰鬱,聲音低沉,「非常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