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對他說。」梵妮提著油燈轉身。
「美麗的小姐！」加爾晃在半空，「我該如何讚美你，你的頭髮像萬智森林茂密的藤條，卻又像冰湖波光粼粼的微浪，你望來的眼睛如此明亮，簡直像是……小姐！朋友！回來朋友！別讓我一個人，我會害怕的。」
他晃在空蕩蕩的樹前，沉默一會兒落寞地念起了詩。
「閉上你的嘴。」三樓的陽臺上趴著的男人碾滅煙，「閉緊它。」
柏格沒點燈，他站的位置漆黑一片。他語氣不善，實際他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不快。他的金髮和藍眼都隱藏在黑暗中，加爾被風吹時感覺他的目光冷得要命，他說了這一句，帶著威脅。加爾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他隻是盯著自己，像隻睡前要找事取樂解悶的獅子。不能說話的加爾吹起口哨，在風裏斷斷續續。
「你要撒尿嗎。」就在加爾以為自己稍稍能活躍氣氛時，柏格重新叼起一隻煙，在風中擦亮神殿發送的「躍動之火」。光亮一閃而過，他的臉僅僅出現了幾秒鍾，又再次隱藏進黑暗中，隻剩煙星，「就這麼撒。」
「謝謝，我不想。」加爾說，「而且順風這麼幹很不地道，你真想我幹嗎？我不知道風會不會吹到三樓，但味道，味道你明白嗎，再說我從來沒有吊在半空解決這個的習慣。」
「那就把你的嘴和你的鳥一樣收好。」柏格呼出煙，長指點了點煙灰，「別讓我聽到一點聲音。」
加爾小腿露了半截，在空中白晃晃。柏格默不作聲地打量著他，他真的很小，頂多剛滿十八的樣子，烏黑的頭髮看起來非常柔軟，然而嘴巴是擊碎所有的幻想的罪惡源。
「你在看我的腿。」加爾胸有成竹，「好吧，這有點出乎意料，我以為你會光明正大的看。你隻敢看嗎？」他綠眼睛在淩亂的黑髮下，像是蠱惑，「我不介意……你可以靠近點。這沒什麼，你喜歡男人？還是喜歡我？我們的相遇很不尋常，也許我們可以考慮一下互相？作為平等交易，你可以放我下來。」
「你也出乎意料。」柏格目光滑過他的小腿，「可是我不喜歡邀請，我隻喜歡侵佔。」
「那還等什麼。」加爾輕快道，「來啊……柏格。過來解開我，看看是我捏斷你的脖子，還是你侵佔我的身體。別像個膽小鬼，躲在黑暗裏垂涎。」
「你的腿很漂亮。」然而柏格沒有動，他隻是抽完煙，「看起來一折就會斷，清脆的。」
曖昧的危險流竄在耳朵裏，加爾踢了踢腳，有點氣餒，「我說放下我，就一晚！」
「這一晚隻是開始。」柏格說，「你會吊在這裏，直到寒冬來臨。風雪會掩埋屍體，讓你能夠永存美好，凍得叮噹清脆。」
「別開玩笑了！」加爾說，「我可以加入你們！我是獵手，最好的獵手。」
「那麼結束了最好的獵手。」柏格起身，「狩獵是我的遊戲，你已經淪為我的獵物。」
「我知道寶藏在哪裏！魔王的寶藏！」加爾看他要轉身，「媲美格林家的寶藏！全部都是寶石！你需要它，斯托克·柏格！」
柏格停下來。
加爾說:「我還知道夏戈……夏戈的寶藏。」
「那真棒。」柏格回頭，「帶著秘密的冰棒更具風情。晚安盜賊，祝你第一晚凍得愉快。」
加爾被吹得有點哆嗦，他糟糕地呢喃著，看起來可憐兮兮。三樓陷入寂靜，柏格也許已經入睡。加爾抽了抽鼻子，擠出來的眼淚被風吹幹，他猛地蕩起身體，雙腿夾上樹杆，用力翻上去。捆綁著的繩子被蹭磨鬆，加爾脫出手，飛快地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