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遠離冰湖
馬蹄聲淩亂，兩匹馬在混亂中擦過，隔著空隙，藍道夫與柏格相撞。劍鋒後的黑眼青年絕非上一次的毫無招架之力，他甚至能壓住柏格的劍鞘，佔據細微的上風。
急促的碰撞聲不絕於耳，夜風撩躥過人裸露的後頸，激起一陣顫慄。
「柏格！」藍道夫猛地掃過柏格頸部，「今夜以陛下的名義逮捕你，通緝犯！」
柏格輕鬆躲過，劍鞘翻轉格擋住藍道夫的劍鋒，甚至惡劣地戳中藍道夫的胸口，傾身將他牢牢頂在鞘端，「陛下愛犬，我的頭就在這裏，盡管拿去。但相比我的腦袋，我相信陛下更喜歡你——你抱過他嗎藍道夫，我是說在夢裏，懦夫？」
「你這骯髒的雜種！」藍道夫咬牙切齒，「我絕不準許你非議陛下！可憐的私生子，恥辱的半精靈！」
「然而，」柏格加重這個開頭，他劍鞘翻砸在藍道夫左肩，猛地下壓，隻聽對方鎧甲被重壓得偏斜，他戲謔道，「陛下似乎更喜歡半精靈的臉，他愛藍眼睛，這金發令他著迷。他就像他父親一樣，對精靈如此癡迷到癲狂。你該看看他癡迷時的目光。」 他輕聲嗤笑，「太難看了。」
藍道夫像是被陡然點燃了怒火，他的滔天戰意都加持在不斷相撞的劍中，他對柏格的恨意驚人。
「閉上你的嘴！」藍道夫嘶聲，「我要殺了你，柏格！」
「專心點好嗎？」加爾突然插話，他擋著前兜的幼崽，責怪道，「你們總是揮到我這兒來，幼崽會害怕的。我說男人對決不該牽連幼崽，拜託你們專心點，別再說話了，這又不是對罵比賽。柏格，你打架的模樣比你說話的模樣帥多了，請你專心在打架上，順便回頭看看你的矮人和女人，他們已經被糾纏住了。」
「注意言辭小鬼！」梵妮尖叫，「我不是他的女人！誰會想當柏格的女人，那一定是瘋了！」她說完順手把手裏的大蒜塞進騎士打開的頭盔裏，禮貌道，「請離淑女遠一點，我討厭吃大蒜的男人。」
「你得這樣！」格雷一頭撞對方胸口，將對方撞下馬，「這樣他們才會走開，我們矮人的淑女都會這招。」
「那有點粗暴。」加爾回頭評價道，「你可以建議淑女們用更優雅的方式，像我這樣。」他對準馬後的騎士喊了聲「哈尼」，然後一拳正正砸在對方臉上，但是這一拳沒撂倒，於是加爾糟糕的「噢哦」一聲，又來一拳，「這樣，多麼具有暴力美。」
柏格的劍鞘不知是什麼質地，竟然在這劇烈碰撞中沒有絲毫傷痕。藍道夫的鎧甲肩臂被他砸得凹陷，兩個人撞得座下馬匹都踏蹄後退。
藍道夫突然長劍劈砍，柏格偏頭，露出後邊的加爾。加爾立刻向後挪了幾下屁股，那劍尖直掃過他鼻尖，「說好的親愛的！寶貝兒你竟然不為我擋劍！」
「抱歉。」柏格毫無歉意道，「我忘了。」
音罷他陡然轉翻劍鞘，在藍道夫來不及收劍的瞬間用鞘狠撞在藍道夫胸口。藍道夫被撞得悶聲後退，柏格已經摸到了加爾的大腿。
「你幹什麼？亂戰中來一發？」加爾說，「混蛋他又來了！」
「借你大腿，」柏格抽出加爾大腿外側的匕首，右手收鞘，左手外翻倒握匕首，悍然掃劃出去。
匕首擦在精鋼鍛造的護頸上，發出刺耳的拉聲。藍道夫原本沒有預料，但誰也沒想到，這把匕首竟然輕易地就劃開了鋼鍛護頸，皮肉在鋒利中倏地冒出血線，藍道夫當機立斷，滾翻下馬。
差點喪命！
柏格輕輕打了個讚嘆的口哨，「匕首不錯。」
「請說‘很好’，它劃精鋼就像劃奶油。」加爾奪回匕首，在袍子上擦幹淨血跡，插回大腿外側，對柏格威脅道，「割掉你的脖子隻需要一個眨眼！」
柏格回頭，對著加爾眨了下藍眼睛。那璀璨的蔚藍色如同天空剪影，這一下眨得加爾蠢蠢欲動。
「一個眨眼。」柏格說，「說大話也是獵手愛好？」
「那是我仁慈的寬容。」加爾說，「你的眼睛真漂亮……我保證，夏戈的紫羅蘭絕沒有你的好看。噢，我感覺我可能有點喜歡雄性，我剛才心跳了你明白嗎？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再眨一下嗎？」
「當然可以。」柏格的馬已經離開包圍，「如果你願意付出對等的代價。」
他的金髮在夜空下的風中後撩在加爾頰邊，隻有幾絲，加爾小心又謹慎地嗅了嗅，並沒有特別的味道。
這是個迷人又危險的雄性。
「什麼代價？」加爾說，「我沒有錢。」
「用金錢來衡量未免太庸俗了。」柏格說，「想想藝術點，比如脫光了在荒野遛鳥，這比給錢更讓我有興趣。」
「我發現了。」加爾把探出頭的幼崽又塞回去，他在馬上靠近柏格的耳朵，「你這個無恥混蛋，你不愛扒光別人的衣服，但你喜歡看別人自尊被碾在腳底，心甘情願脫了衣服由你羞辱。惡趣味，我討厭這樣，討厭這樣的男性。如果你能保持不開口的樣子，我也許還會繼續心動，畢竟你的外貌實在迷惑性十足。」
馬匹忽然顛步，猛地前仰驚蹄。加爾毫無防備，差點後滾下去。柏格反手摸到他的腰，將他死死按貼在自己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