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可以讓鼠人幫忙。」黑鬥篷看了眼南邊,「他們有爪牙。」

「是的他們有爪牙。」格雷抹了把鬍子,「但他們不會幫忙,因為不值得,他們不是矮人的朋友,幫助我們也得不到任何利處。」他想起了加爾,沉默了一陣,嘟囔道,「這個世界赤裸裸的交易無處不在,讓人反胃。」

火光裏格雷披上鬥篷,他裹著自己靠在一旁。他已經在這裏守了兩天,能夠睡覺的時間很少,防禦工事的進程是矮人們晝夜不停趕出來的,不能指望它們抵擋得住玫瑰守衛軍,但可以期待它們成為阻礙守衛軍進程的關鍵。

格雷時刻處於緊張中,他不斷喝啤酒就是消化緊張的辦法。這一刻他無比懷念他父親還能站立的時候,這讓他有點氣餒,因為有這種想法證明他還是個孩子。

半夜時連風都停下了。

格雷在昏睡中聽見了號角聲,他立刻爬起來,在寒冷中握住了他的斧頭。

「來了嗎?」格雷高聲問,「他們來了嗎!」

「在西邊!」矮人們背上斧頭,「他們要從西邊正麵進攻!格林人的號角已經吹響了!」

「紮緊你們的褲腰帶!」格雷搓了搓掌心,振臂呼喊道,「這將是矮人再一次被懼怕的時候!讓東邊的牧羊人認清他們即將麵對的是誰!」他在沸騰的呼喊聲中高舉斧頭轉了一圈,然後跪在地上親吻了地麵,「大地之神保佑,勝利屬於矮人!」

前方的火陡然大盛,格雷拖著斧頭,沖了出去。

守衛軍的盾牌堅硬,厚度驚人。羅珊娜放棄了長劍,選擇了長槍。玫瑰攀生在嶄新的鎧甲上,他們將盾牌組成結實的牆壁,撞上去時由長槍完成刺穿。矮人的鍛造之能堪稱世界第一,沒人會願意在兵器上與他們爭奪鋒芒。比起一場野蠻的廝殺,羅珊娜更願意將犧牲減到最低,靠消磨完成目的。

泥土在雪下翻滾,格雷抬起的手掌帶動泥土們凸生成刺,鑽入盾牌之後,成為守衛軍慘叫的開端。他用斧頭砍飛了對方的腦袋,撞得盾牌轟然後傾。

如果失去了盾牌的防禦,那麼相對纖細的守衛軍很難抵擋戰意高昂的強壯矮人,所以不論矮人怎樣撞擊,盾牌隻會後傾不會被拋棄。然而靠近盾牌就將麵臨長槍挑刺的威脅,雙方優劣相當,在森林的邊緣展開一場持久的膠著戰。但很快矮人的優勢就變得難以維持,因為格雷操縱的泥土在橫行中遇見了六芒星陣,早有準備的巫師們執杖在守衛軍的後方。

「如您所見,這是場慘烈的戰爭。」羅珊娜雙手交握,她坐在桌前,麵前浮轉著兩顆窺世之眼,一顆是戰場,一顆是神殿。她看著戰場,「格雷相比老伯朗差勁很多,這讓我們稍有喘息的機會,也得益於您的大力相助。我至高無上的主人,尊敬的教皇陛下。」

「神殿要維持王國的安寧。」教皇在神殿之中,他正在吃晚飯,「為正義而戰是我們的責任。格雷天資不錯,可他太著急離開學校,在荒野浪費了太多時間,以至於變得平庸無奇。」刀叉輕碰,他微微一笑,「野狗有時候會誤以為自己的碰巧是實力,並借此欺騙了很多人,實際他並沒有那麼強大。」

「柏格似乎不在這裏。」羅珊娜說道。

「也許他還在夢裏。」教皇擦了手指,他靠在椅背,「勝利女神告訴我,格林人將得到一切。現在,說說亞瑟吧,我的小國王近期還好嗎。」

「身體一如既往地糟糕。」羅珊娜轉動著食指上的玫瑰戒指,「寒冷是他此刻最大的敵人。」

「我認為他精神不錯。」教皇笑,「他為你打開了大門。」

「那是因為他別無選擇,他很聰明,審時度勢是他最可愛的地方。」羅珊娜謙遜道,「這都是您給予的一切,神殿為格林家撐開了最安全的庇護,我們因此得以生存。陛下忌憚我,卻尊敬神殿。您是他的加封人,也是他信賴的長者。而我隻是他眼中的野玫瑰,東邊放羊的暴發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