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人。」加爾問道。

「三十萬,或者更多。」柏格說,「幾百人的雇傭兵招架不住,北端的種族加起來也沒這麼多。」

蛇人在過去幾年幾乎沒有新生命的誕生,他們的戰士非常珍貴。挽發女妖更適合對付術士,但他們沒辦法跨越軍隊去往後方與術士正麵。就是擅長繁殖的鼠人也沒這麼多的人,就如加爾一直提起的,北端早已經在災難中失去了太多生命。

「金錢的魅力真是無法抵擋。」加爾笑,「這可比教皇更難對付。」

「我們有魔王,還有半神。」梵妮說,「貝兒和伊諾就能搞定一半,人數可不會成為優勢。」

「老大從來不會親自動手,那樣一點也不帥。」加爾說,「況且殺光他們也隻是在為人類減輕人口壓力,我自有辦法。」

「希望不是太糟糕的辦法。」梵妮對此並不抱有太高的期待。

格雷在荒野間與杜德相遇,他們曾經在深兵森林有過一麵之緣,又在荒野加深了感情,杜德對於矮人的態度恐怕是目前最好的。

「感謝矮人的相助。」杜德和格雷握手,「你們竟然從森林趕到這裏。」

「別客氣。」格雷拍了拍他胸口,「別客氣兄弟,鼠人也曾幫助過我們。你看起來很好,支架還習慣嗎?如果它遲鈍了,請隨時告訴我。」

杜德的傷腿被格雷用結實的材質支撐,這讓他能夠在荒野像從前一般奔跑。杜德撩起褲腿,對格雷蹬了兩下,兩個人相視大笑。

「非常棒,真的。」杜德說,「你們提供給我們的裝備也很棒,這讓我們麵對蛇人也不必太驚慌。」

「但我可不希望你們打起來。」格雷說,「兄弟齊心,我老爸常這麼對我說。」

「兄弟齊心。」杜德放下褲腿和格雷向前走,周圍奔跑的馬匹都是正在準備迎戰的戰士,灰塵的味道夾雜草的芬芳。杜德抬頭皺眉看著藍天,「我以為我回不到這裏,再也看不見天空。格林人讓我們待在地下,老弱病殘會被殺掉再拋棄,無止境的挖掘就是唯一的生存方式。我們死了很多人……蛇人的狀況不會更好,可他們如今對待人類的態度依然散漫。我們是兄弟,但很難再次齊心協力。」

「你想讓鼠人進入草地,佔據格林人的位置,形成更加穩定的奴役方式,把曾經鼠人受過的折磨盡數奉還。」格雷打開酒,灌了幾口,「但那與格林人沒區別,沒區別兄弟。我們不是兩隻腳的屠殺者,殺戮不該成為唯一的手段。現在我們擁有重生的機會,你應該讓……」格雷指了指周圍,「這些傢夥們好好休息,他們飽經風霜,瘦骨嶙峋,還要奔跑在戰場,這對他們而言不公平。」

「這個世界從沒有公平可言,否則諸神應該懲罰人類的所作所為。」杜德站住,他看著前邊的格雷,「但諸神早已成為瞎子,命運不會遵守善惡,那是必須靠自己完成的事情。」

「去殺掉羅珊娜,趕走格林人,拆掉劃境巨牆,讓人類必須和其他種族一起生存,把互不侵犯當作鐵律,保護你剩下的兄弟們和你未來的孩子們。」格雷轉身,抬了抬手,克製著語氣,「我以為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

「言辭總是這麼悅耳,如果它能約束貪婪,那麼世界一開始就是正義之地。」杜德微顯激昂,他用力地揮動手臂,「人類建立過多少次約定,但他們從未遵守到最後!一旦給了他們喘息的機會,他們就隻會想要掠奪!這個世界不存在鐵律!」

「總有人堅持。」格雷說,「想想這期中也許會存留下新的生命。」

「新的生命?你該慶幸矮人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杜德說,「所以別對別人的傷痛自以為是。」

年輕的巨靈之王看著杜德轉身,他喊道,「杜德,我們隻希望北端能夠更好。」

「那就殺掉他們。」杜德說,「一個不留。」

「交流失敗。」梵妮騎著馬停在格雷身邊,「隻要反駁他都將被劃出兄弟的範圍,他上周還說我是人類的歌姬,女妖的敗類。」

「他說得沒錯。」格雷看梵妮一眼,「女妖可比你溫柔得多。」

「然後騙光你的金幣,讓你光屁股奔跑。」梵妮指了指格雷,「心誌不堅定的傢夥往往在歌聲中死亡。」

「那我真安全。」格雷把酒扔上去,「你的歌聲隻會讓我爆笑。」

「我真想勒死你在這裏。」梵妮恨聲,「你這個矮蔥頭。」

「隨你便。」格雷砸著嘴,「這事可不好解決,做魔王也是一堆麻煩,加爾想跑很久了吧?」

「他現在就想跑。」梵妮說,「一秒鍾都不想戴王冠。」

兩個人一齊麵對南邊嘆氣,然而嘆氣的尾音還沒結束,天空就倏地砸下火球雨。

「這他媽怎麼回事!」格雷的泥土升高,正到時機地擋在毫無防備的人群上方,被火球濺了一手的滾燙。

「巫師的突襲!」梵妮勒住受驚的馬匹,向前奔呼,「備戰!去叫住鼠人!不要貿然突進!」

她所經之處植物破土生長,捕火網如魚得水,順著泥土撲向火球。梵妮快馬加鞭,險些被砸到。這種星陣並不高階,但因此數量眾多,從南邊蔓延過來,幾乎遮蔽了天空,火雨洶湧而下,荒野燒了起來。

龍的吼聲從而響起,伊諾飛過天空,它頭頂上站著貝兒也跟著吼叫,但是沒人聽見。伊諾穿梭在火球中,沖向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