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這藥也治不好的。”
“總得試試……”
“我不想試。”林瑜睜開眼睛,裝可憐的看著李螢,試圖蒙混過關:“藥真的很難喝。”
李螢遲疑猶豫道:“這碗藥裏有甘草。”
“甘草並不會因為它有個‘甘’字就會讓藥變好喝——它自己也是一味很難喝的藥!”她看著李螢苦惱的樣子,望著他雪白的眼睫,忽然道:“你從小,是不是也喝過很多藥?”
“是。爹娘為我找過許多大夫。”
林瑜的眼神不由得帶上了一絲憐憫。
這年頭的中醫是不可能能治好白化病的——現代都沒有辦法。
李螢也不知道“試”了多少次藥。
看到了她憐憫的眼神,李螢以為那是憐惜。
他心中一暖,連忙解釋道:“一開始的確也覺得很難喝,可是後來也許是喝得多了,就覺得也沒那麼難喝了。”
“那你爹娘會幫你準備蜜餞甜嘴嗎?”
李螢愣了愣,搖了搖頭,有些傻乎乎的問道:“不會影響藥效嗎?”
“不吃些甜的壓壓味,藥喝多了會反胃吐出來的吧?”
“嗯……一開始會吐一點。”
“這種事情也會習慣嗎?”
“倒也不算是習慣……”李螢猶豫了一下,“可能是我的舌頭出了點問題。從我覺得藥也沒有那麼難喝的時候開始,我吃下去的所有東西,味道都變淡了。”
林瑜瞪大了眼睛看著他。
“你……”
“我向阿瑜請罪!”李螢驚慌道:“我不是故意隱瞞阿瑜的!可是,可是阿瑜不介意我的長相已經很難得了,我怕我告訴你,你就……你就不願意選擇我了……”
林瑜抬起手來,拉住李螢的衣袖,將他拉到了近前。他下意識緊緊地閉上了眼睛,好像覺得她會給他一巴掌。
她坐起身來,有些好笑的示意他低頭湊近。
李螢雖然不解,但還是乖乖的照做了。
“我隻是覺得,”她摸了摸他的頭,輕輕的歎了口氣:“你……過的也很辛苦呢……”
眾生皆苦,各有各的苦難。
而人人都隻能背負著自己難以承受的痛楚,咬牙向前。
除此之外,活著別無他法。
李螢依然保持著低頭任她撫摸的姿勢,一副沒有她開口就不敢抬頭的樣子,可被她撫摸的時候,手中捧著的藥汁,卻輕輕的蕩出了一圈漣漪。
林瑜隻好自己用雙手捧著他的臉頰,讓他抬起頭來:“那,你還有什麼別的事情瞞著我麼?什麼事情都可以,不管大事小事——現在說出來的話,我就都可以既往不咎哦。”
“我……嗯……”李螢又紅著臉不敢看她了。
“你,嗯?”
“我可以……”
“可以?”
李螢的臉越來越紅。
“可以……行房事的……”
林瑜:“?”
林瑜:“噗。”
她鬆開了手,看著李螢雙手仍小心捧著藥碗,不敢輕易動彈的樣子,樂不可支。
“好吧。就當是為了陪小時候被藥汁折磨過的你,我喝藥。”
她微笑著接過藥碗,心中卻沉了一沉。
沒有說啊……
身上習武的痕跡、粗糙的掌心、關節處的硬繭……
“我有習武強身”這種事情,難道不比“味覺有損”、“房事”之類的話題更容易啟齒嗎?
是覺得不重要,沒必要特地說嗎?
“說到這個……”李螢猶豫了一下。“我可不可以也問阿瑜一件事情?”
林瑜剛把藥碗遞到唇邊:“什麼?”
“阿瑜……昏迷的時候,喊了一個人的名字。”
林瑜的唇已碰到了藥汁。
“阿辭……是誰?”
她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