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瑜下意識坐在了棋盤前,可又覺得觀察棋局實在有點裝模作樣的犯傻,便抬手卸下了發髻——冬姨給她挽發的時候挽的太緊,一路上頭皮都有些隱隱作痛。
剛洗完不久的頭發仍帶著濕意,披散下來後,瞬間散發出濃烈的香膏的氣味。
她飛快的將頭發重新綰起,不管怎麼說,在見到“前男友”……又或者是“前夫”時,林瑜希望自己的形象可以顯得遊刃有餘,而不是狼狽緊張。
在談判時,顯得氣定神閑,摸不著深淺,也能在氣勢上先占上風。
不過,雖然她動作迅速,但那扇門被推開時,林瑜也還隻完成了一半。
她抬著手,看著門口的男人,與蒼洮那雙漂亮的金綠色眼眸對上了視線。
林瑜微微一愣,旋即鎮定自若的將手中的發簪緩緩推入發髻中。
蒼洮也愣住了。
他看著她放下雙手,幾縷耳畔的碎發滑落,垂至臉旁,他才回過神來,關上了門,露出驚喜的神色。
“阿瑜!”
林瑜禮貌的微笑了一下:“好久不見。”
蒼洮大步走到她的麵前,一雙眼睛直直的凝視著她的麵容,臉上的神情開心的仿佛毫無陰霾,“你來找我?你怎麼不遞個信給我?我去找你就好了!”
他無比自然的蹲在林瑜身前,握住了她的手,關切道:“聽說你病了,病得很厲害。”
林瑜猶豫了一下,在先寒暄一二和開門見山之間猶豫了一下後,將手緩緩抽了出來。
“蒼洮,我來要朱容湛的解藥。”
蒼洮一怔。
“什麼?”
“他失蹤,是因為被北戎人帶走了,身上還中了毒。北戎的毒。”
蒼洮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然後慢慢消失了。
林瑜不想把氣氛弄得太僵:“你有解藥的,對吧?”
“阿瑜是在懷疑我什麼嗎?”
“我隻是覺得,你是北戎的王,應該能夠解決這個問題。”林瑜道:“畢竟朱容湛活著對你隻有好處。”
蒼洮的表情冷了下去,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當他麵無表情時,林瑜看不透他的想法,心中便會感到恐慌。
他的外表很有欺騙性,一旦板起臉來,就會給人那些溫柔與愛意都是虛幻的錯覺;但他一旦笑起來,又會讓人覺得他的冷酷與漠然才是虛假的。
所以林瑜回憶過去時、在李螢麵前形容蒼洮時,都認為他對她很好。可一旦對上那雙沒有笑意的眼睛,她便又常常會懷疑自己是否曾真的被他愛著。
也許,是他一直在騙她。
可這對蒼洮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
林瑜想,或許這是她自己的心理問題,是她總是懷疑自己不會被人所愛。
“你沒有得病。”蒼洮沒有接林瑜的話。“我去你府上找過你,但林府不許我見你。”
聽他的語氣,他似乎認為林瑜故意不見他,現在來找他,卻是為了別的男人。
林瑜解釋道:“我之前一段時間不在林府。”
“那你去了哪裏?”
“……河東。”
蒼洮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著她:“你怎麼過去的?”
“跟著賑災使的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