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應點到為止,後麵無論白柳如何問都不肯多說。
好在白柳和他相處時間長,知道這家夥靠譜,才沒有繼續追問這個話題。
但現在局麵就變得有些尷尬,他們明明是最熟悉的人,卻要裝作不認識,尤其永寧縣有人認識宋嘉應。
他的偽裝變得有些艱難。
“幸好我沒有直接現身。”宋嘉應嘖嘖稱奇,“所以現在大嫂、三哥和三嫂都在紡織廠?”
“大虎和建武在機械廠?”
別人容易蒙混過去,但一家人在一個鍋灶吃飯,就不那麼容易騙過去。
他之前怎麼沒想到白柳會去紡織廠上班呢,他還擔心白柳不想幹農活沒錢花,慶幸廣省那邊有彙款。
“不是,你真有本事啊,你以前咋沒去——”唔,他想起來了。
白柳當初和他結婚,有很大原因是為了躲避紡織廠原來的廠長。
“那禿頭進去了?”他自問自答,“進去得好,正好給你發揮的舞台,不過三哥進去幹啥,繡花嗎?”
“嗯,”白柳也覺得一言難盡,“不過三哥現在業務越來越順,有轉崗的打算。”
白楊很聰明,他學東西快,比起當繡工更適合搞銷售。
以前沒有機會,以後可以慢慢培養,隻是不知道宋嘉應打算多久離開,她還挺希望三哥能成為銷售科的職工。
宋嘉應沒忍住,忽然笑起來:“大家變化都挺大,不過變化最大的是你——”
他看著白柳,白柳也看著他,兩人的目光彙聚,一時無言。
久別重逢,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白柳剛才擰宋嘉應腰間的軟肉,發現他並沒有胖,甚至比以前更瘦。
以前他們的生活條件所限,也沒有長胖的機會。而宋嘉應現在是呂非,是走到哪裏都有人捧著的專家,越來越瘦或許意味著更累。
而她呢,她這四年也說不上過得多好或者多壞,開心是真的。
但也隻是窮開心。
“對不起,我不告而別,四年沒有任何訊息。”宋嘉應閉了閉眼睛,老實認錯,“我以為我生死難料,賭一把,贏了我們能得到很多,輸了也不必影響你們。”
他有他的難言之隱,當年離開前不是沒想到最糟糕的情況,但他不想一輩子蜷縮在永寧縣這個小地方。
更不想讓孩子和妻子一輩子留在這裏。
“外麵有更發達的地方,我們可以走得更遠。”他不想徒增妻兒的煩惱,不如讓他們認為他死了。
白柳並未消氣,宋嘉應這樣解釋她不是理解不了,隻是她無法認同。
他們本就是最親的一家三口,狗男人悄悄地計劃一切,竟然沒有告訴他們,她很失望。
可設身處地,她又如何呢?
她不知道。
“你都想到假死了,”她想著忽然瞪宋嘉應一眼,“你就沒想過我改嫁怎麼辦嗎?”
她冷笑一聲:“實話跟你說,我已經再婚了,嫁給了隔壁周家的老二周向南。你記得周向南吧,他退伍轉業回來了,前麵的媳婦難產去世,現在他帶著一兒一女,正好和糖豆年齡差不多。”
“另一個男人住著你的房子,成了你女兒的爸爸,這就是你假死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