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呂同誌到我們紅星紡織廠,我們這些日子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呂同誌盼來了。”
高永昌為宋嘉應的到來準備了一個簡單的歡迎儀式,但言語間卻多少帶著刀鋒。
宋嘉應自知理虧,禮貌道歉:“實在抱歉,這些天我有一點私事要忙,讓大家擔心了,我自罰三杯。”
他今天的裝扮和平時很不一樣,穿著筆挺的中山裝,梳著大背頭,說話的聲音裏還帶著一點江南的腔調。
呃,別說,還真的能唬住人,一眼能看出今時今日的呂非和宋嘉應有很大區別。
除了白柳已經提前知曉他的身份,恐怕一般人都不敢隨意將兩人放在一起。
以前的宋嘉應逢人就笑,八麵玲瓏。
而呂非清高自持,有知識分子的儒雅又不缺聰明人的矜持。
白柳想了想,如果在她不知身份的情況下,這樣的呂非出現在麵前,確實可以與死去的“前夫”宋嘉應爭一爭。
真奇怪,明明是同一個芯子,兩張皮不同就有這麼大差異。
“是我和同事和大家沒有說清楚,原計劃我們七月底或八月初過來,早走幾天就是為了先處理私事。”呂非是幾句話還是宋嘉應,不可能輕易低頭,他喝完酒又說道,“以後我們的工作要相互支持,可不能心存隔閡。”
宋嘉應看著高永昌,兩人又碰了一杯,化幹戈為玉帛。
白柳靜靜看著他們的無聲交流,她沒喝酒,而是夾了兩口菜。
唔,今天的菜偏甜口,是考慮到“呂非”是江南人嗎,說來宋嘉應確實是上海人,但口味隻能說一聲“來者不拒”。
他什麼都能吃,尤其在白家,無論黃鳳來做得好吃不好吃他都能真情實感地誇幾句。
後來她懷孕又有糖豆,兩人小家開火多了些,她才知道宋嘉應不是不挑食,而是他的忍耐力比一般人更強。
“吃什麼不是吃,我什麼都可以,但有能力自己做飯的時候才有發表意見的權利。”
宋嘉應這個人能講究也能將就,像養尊處優,又像經曆過苦難。
想起他的性格,白柳多少能猜到宋嘉應這四年過得並不容易,他能走到今天,堅持回來見他們,有很多苦都沒有說。
白柳和向桂蘭靜靜坐著吃飯,隻聽著高永昌和幾位廠領導與“呂非”說話。
酒席吃到中途,“呂非”已經將高永昌哄得迷糊,而高永昌看了白柳和向桂蘭方向一眼,不著痕跡地轉移話題。
“小呂,我冒昧問一句,你說處理家事是什麼家事,公開履曆沒提到你已婚。”高永昌說完,不錯眼地看著“呂非”。
宋嘉應歎息一聲,略帶無奈道:“還是我的婚事,家裏長輩催婚,命令我今年內必須解決婚姻問題,最好還要有孩子。我坐著火箭筒都也做不到,實在強人所難。”
說者有心,聽者有意。
宋嘉應得知白柳透露的計劃後,已然更改方案,他巴不得能早點和白柳結婚。
高永昌聽他的話之後流露出不解:“今年就有孩子?這未免有點太心急了。”
且不說有沒有其他意外,即使再快也總要一個禮拜半個月結婚吧,那就是八月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