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應真不行,這才第一次跟蹤就在糖豆麵前露出馬腳?
糖豆在白柳的耳邊絮絮叨叨:“媽媽,我那會兒就看出來不對勁,特意帶你來供銷社。”
“我記得常霞阿姨的櫃台有鏡子,我們剛好可以從這裏看到身後,我觀察過了,在食品櫃台前的男人就是跟在我們身後走了一路的人。”
白柳順著糖豆在鏡子中的指示,回頭一看。
確實是宋嘉應。
他今天戴了一個帽子,穿著的確良短袖,和在單位時又有些不同。
可糖豆能看出眼熟,證明他的偽裝實在算不上成功。
事已至此,白柳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告訴糖豆真相,還是馬上帶糖豆離開。
糖豆忽然嘟囔道:“好熟悉啊,我覺得有點像我爸爸,可我爸爸怎麼會回來。”
白柳心裏一顫,閉了閉眼,看來今天是瞞不過去了。
也不知道宋嘉應現在到底是什麼想法。
她轉過身:“我也看他有點眼熟,我們現在出去吧,帶他去一個角落,截住他看看到底是誰。”
如果宋嘉應馬上離開,今天的疑問就放在這裏;反之,被糖豆抓住他本人,不認也要認。
糖豆有些心動,但馬上搖頭:“我們不能相信任何人,萬一不認識他,傷害我們怎麼辦?還是在供銷社裏麵吧,我過去看看他……”
“我去吧,”白柳阻止糖豆,“你不要動,我去說幾句話。”
她猛然發現在她不經意的時候,糖豆正在慢慢長大,比她想象中更加快的長大。
衝著糖豆今天的行事縝密程度,糖豆沒長高也是有道理的……
白柳稍稍收拾情緒,在無人在意的時候,徑直向另一個櫃台的宋嘉應走去。
宋嘉應察覺到他的動作,下意識要離開,卻直接被她擋住去路。
“你、”宋嘉應壓低帽簷,“我不認識你,同誌請不要擋路。”
顯然是不理解白柳為何擋路,更不理解白柳為什麼突然走過來。
“同誌,我們是不是認識。”白柳一閉眼,和盤托出,“你好像跟了我和我女兒一路,我女兒說看你眼熟,我也是,不如我們談一談?”
她的話表明他們瞞不住糖豆了,隻是現在的場合有熟人,尤其食品櫃台的櫃員就是周向北,她不能說得太直接。
宋嘉應扶帽簷的手微頓,驟然捏緊:“同誌說笑了,我不認識你們。”
他堅決不承認。
白柳看他想離開,但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備不住糖豆現在已經確認了身份,何必掙紮。
作為宋嘉應的妻子,為了父女關係不得不提醒道:“我女兒觀察很久,她說我們應該認識你。”
建議你馬上繳械投降,不要繼續反抗。
宋嘉應終於聽出來話外音,猛地抬頭看她,囁嚅著嘴唇說不出話。
“行了,我們找地方談談吧。”白柳餘光中看到糖豆眼中滿是疑惑和驚訝。
宋嘉應不敢和糖豆直視,沒看到糖豆的眼神。
嘖,糖豆已經四年多沒見宋嘉應,竟然還記得他的模樣和一些很小的行為習慣,誰知道不得讚歎一聲父女血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