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來,紡織廠其實本就是個幌子。不對,紡織廠是真,但你說得對,不過是掛著羊頭賣狗肉。”宋嘉應聽完白柳的話,隨手摩挲著食指和大拇指。

他開始權衡最近收到的各種消息。

白柳沒有反駁他的話,自顧自道:“我仔細複盤這三年,紡織廠確實因為能掙外彙才進入很多人的視線,大約因為高永昌知道保護不住紡織廠,直接答應了額外的要求。”

越危險的地方越安全,很多人不可能想到,在這個小小的永安市,竟然還有一個工程兵訓練基地。

“這幾年馮國邦一行人很努力,他們想構建一個專注於訓練的基地,從建文參軍那年開始就時刻準備著。”宋嘉應想起這兩三年的傳言,眸色微動,“他們努力抗爭,這是幾股勢力的相互角逐。”

有人的地方從來不缺鬥爭,這不是他們關心的事情。

“我們隻想好好活著,不用想這些。”白柳回顧三年前馮國邦到來後,新廠區的建立總是受到若有若無的阻礙,“你怎麼評價?”

不等宋嘉應回答,她喃喃道:“這個時代即將迎來多變的局麵,但我個人而言,我覺得阻礙重重。如果有朝一日大變,這裏隻是一個跳板,不妙啊。”

永寧縣隻是白安市下麵的一個小小縣城,而白安市放在整個北省又是小地方。

在特殊時期,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處,可渡過特殊時期,這裏稱不上好。

可惡,宋嘉應祖上是川人吧,會變臉。

宋嘉應猶豫之後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們先等等。現在我的身份也不算差,能給你和孩子帶來依靠,我們先留下。”

向桂蘭一進門就看到白柳也在,眼神來來回回在兩人之間看。

可能白柳的語氣太過飄渺,向桂蘭清了清嗓子,鄭重道:“那啥,就是說咱們的家屬院有一層六戶和一層四戶,給你們都是分了四戶的房子。”

難受,想哭。

白柳:……

“呂專家,有事嗎?”向桂蘭覺得“呂非”一直看白柳,不明所以。

“你們在一單元三樓,呂非在三零一戶,白柳在三零二戶。”

宋嘉應馬上搖頭:“沒事,我剛剛已經和白柳處理好工作的事情,現在就可以辦理手續。”

白柳白了她一眼,這不都是自找的。

生老病死的事情很難料,她猛然想起前世在宮裏。

向桂蘭樂嗬嗬點頭:“嗯嗯,我都懂。”

白柳一怔,忽然意識到宋嘉應說得是誰。

“咚咚——”

宋嘉應覺得自己太無辜了,嗚嗚,媳婦又瞪她。

但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或許變革很快就會發生。

“我們,還走嗎?”她問的有點艱難。

她忽然想起前幾天周誌勇口口聲聲嘟囔著快了快了。

宋嘉應眼睛躲躲閃閃,他能當著其他人的麵說胡說,但麵對自己的媳婦,他總是不由自主心虛。

“向大姐,我找呂專家問一下機器夜間的維修問題。”白柳確實有公事,她最多隻是順便說句閑話罷了。

彼時老皇帝年紀大了,自己掌控一輩子的天下自然不想放下,內心希望兒子們能繼承自己的誌向,又擔心太子太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