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搬來一位新鄰居,自然而然引起很多人關注。
也不是因為新鄰居不屬於紡織廠員工,最重要的是從來不缺人精,樓裏前幾天來往很多穿軍裝的人,能讓軍人幫忙打掃屋子,看來這位不普通啊。
而且——
“媽媽,今天上樓下樓好多人,他們不是我們的樓裏的人。”糖豆放學回來順便打好飯,她記性不錯,認出有人住其他樓棟,“他們總是打量我們三樓。”
好像三樓住了什麼奇珍異獸……
白柳了然,顧曉慧年輕又級別高,不說人人巴結,但肯定有人想打聽一二。
“沒關係,”她覺得或許這些人也不隻是看顧曉慧,轉而問糖豆,“對了,這幾年有人問你媽媽要去哪兒嗎?”
前幾天她交上去工農兵學員申請書,今天上午向桂蘭和她打招呼,廠裏和縣裏各部門都陸續蓋好章,已經提交到京大。
一切都很順利。
這事辦得很快,加上她最近上班就鑽進辦公室,下班就回家,盡量避免與其他同事說話。
“不不不,”被拎著領子的劉科長,頭搖得像是撥浪鼓,“我不用,我、我就是路過,還要回家吃飯。”
白柳在門口聽到動靜笑了笑,宋嘉應犯起渾來,哪裏還有其他人什麼事。
她給宋嘉應開門,夫妻倆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糖豆說話的時候眼神極其真摯,眨巴著大眼睛看你,仿佛能看到你的內心,也能窺探你內心所有不堪的想法。
可隔音不好,門外的聲音還能傳進來。
白柳去開門,一眼看到趙鵬和前幾天見過的公安一起過來,當然他們後麵還跟著帶路人。
“媽媽,”糖豆伸出食指搖了搖,“這事一分為二,我已經想好了。目前我要保守秘密,他們說任何話我都是敷衍,不直接回答。等你上學以後,不需要我繼續保守秘密,我就讓我爸爸每天接送我上學。”
旁邊的人見勢不妙,不用他開口,立即往樓下跑。
宋嘉應手一鬆,劉科長立即低著頭跑開,像是後知後覺意識到丟臉。
白柳豎起大拇指:“我就知道糖豆最行。”
“犯事了嗎,咋能有公安來找他們?”
“人家這麼說,你如何應對?”
幼稚就幼稚吧,小表舅肯定說上次山上的事,好奇。
“爸爸媽媽舅舅叔叔,喝水吧,我泡茶了。”她端上水,默默坐在一邊。
“好像給你們惹麻煩了,不好意思。”薛公安踢了一腳趙鵬的腿,“真不靠譜,你這個表哥路都不認識。”
她還沒說完,門口響起一陣有節奏地敲門聲。
從始至終糖豆也沒有擔心爸爸媽媽不要她,她隻是煩惱要與媽媽分開。
“有空開玩笑,看來是破案了。”白柳調侃道,“所以公安同誌,你們要還我們一個公道。”
同事隱隱約約有聽說,卻不好問她,很可能去問糖豆。
外人還說什麼爸爸會不管她,笑死,爸爸是她的親爸爸,又不是後爸,雖然爸爸不靠譜,但那是她親爹!
趙鵬無辜:“我這不是忙於工作嗎,隊長你該誇我敬業。”
就在白柳忍不住想開門怒斥的時候,外麵又傳來一道聲音。
很奇妙的自信與執著,白柳想,這大概就是在愛的包圍下長大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