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柳上工農兵大學的事情並沒有如他們猜測引起轟動,波瀾也隻有一點點。
宋嘉應不喜歡太平靜,在他看來,太平靜意味著後麵將爆發更大的風浪,到時卷走誰都不好說。
工農兵學院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與其到時任人胡思亂想,不如由他來確定重點。
人的精力有限,在麵對複雜問題和信息時具有傾向性,也有前後的關係。
白柳屬於紡織廠推薦的工農兵學員,上學後依然會領取工資,以後肯定有人有意見。
但這是白柳應該得到的錢。
如果紡織廠沒有白柳早就該倒閉了,她的貢獻不該讓任何人質疑。
當然喬建武傳達的話裏,提到他也有用意。
他可真是用心良苦。
前麵的喧囂還在持續,一群職工鬧到廠長麵前討要說法,而高永昌也不能發火。
工人的底氣。
“你們這麼說就不對了吧,白柳為什麼不夠資格,你們誰敢說比她更合適?”宋嘉應拍拍前麵人的肩膀,“同誌讓讓,我進去。”
眾人一看是呂非,自發讓出一條小路,隻是笑容裏帶著古怪。
這男人別看是專家,還挺不清高。
“咋滴,我們沒資格?我從十六歲就來到紡織廠,十六年了,我有啥不能說?”
說話的人顯然不是想去上學,而是想借題發揮鬧事。
離開學校十六年,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不會繼續願意讀書。
可她非要這麼說,就讓人很尷尬。
不過,宋嘉應不會。
“白柳對紡織廠有貢獻,領導給了她指標和名額,她就能去。”宋嘉應如是說道。
他說著看向高永昌:你也說兩句吧。
高永昌終於搞明白發生了什麼,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後便滿是無奈。
確實虧待了白柳,很多事不好直說,導致大家不知道白柳對廠裏的貢獻。
“大家靜靜,有些事我確實早該和大家說。”他手往下指,點了點腳下的土地,“我們廠能發展到今天,要多虧了白柳。前任廠長不作為,紅星紡織廠瀕臨解散,白柳帶來了新業務,也有我們的今年……”
聞訊趕來的向桂蘭剛好進門,她與紡織廠的老職工們有矛盾,而主要矛盾便是老職工們倚老賣老。
“當年紡織廠什麼慘樣你們都知道,工資都開不出來,什麼時候開始好轉你們想不起來?”向桂蘭指桑罵槐,“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這才幾年,就忘了以前的日子?”
聚集在廠長辦公室門口的多是老職工,他們確實清楚當年廠裏的艱難。
但——
“就算白柳有點貢獻,我們沒有?她來廠裏幾年,再能幹能創收多少,我們可多了去!”
向桂蘭理直氣壯地點頭:“你們就是沒有她貢獻大!”
“玩具畫稿你會畫?一趟趟去跑業務你能跑?有年我們的東西無法通過檢驗,全廠人沒辦法,最後還是白柳去請教專家,研究標準……你知道她為我們廠減少多少損失嗎?”
不知道。
大家都是管好自己的事,對這些事都不清楚。
向桂蘭的話震耳欲聾,一下子讓人無言以對。
如今講究默默奉獻,白柳每次做了事情也有獎勵,她不太在意其他人是否知情,畢竟她也是圖錢。